惠妃的声音清冷疏离,不过老夫人也早就习惯了惠妃的态度,就算是在进宫之前,这个记名在她名下的庶女,也从来没有与她真正亲善过。
在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还会称她一声“母亲”,等老侯爷去世以后,难得的几次见面,再没从惠妃嘴里喊出一声“母亲”,有的唯一这一声疏远之极的“老夫人”,仿佛她们只是毫无关系的路人一般。
虽然老夫人心里极不喜惠妃对自个的称呼,可是惠妃如今是圣上的宠妃,还是圣上诸多公主中最得圣上宠爱的三公主之生母,因此就算老夫人心有不甘也只得受着。
何况些年下来,她也已经习惯了,对于惠妃的性子老夫人不算摸得透彻,也把握个七七八八,知道她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于是老夫人定了定神不再虚言假语,连没在锦绣宫见到三公主也直接忽略过去,将自己进宫的目的道了出来:“昨日侯爷与老身提起圣上要侯府请立世子之事。虽然老身觉得阳儿也是个好的,可是到底还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倒不如再观察几年再做打算。侯爷如今四十不到,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说不得还有比阳儿更优秀的继承人。
侯府人丁本就不算旺,总要找个最适当对侯府最有利的人来继承侯府才不会有错,否则老身到地下也不好向老侯爷交待。”
老夫人敢来惠妃面前说这样的话,不过也是因为惠妃是庶女出生,既然她一个庶女都可以坐牢妃位,那么司徒安庶子身份上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老夫人却忘记了,南陵国的律法对妃子的出身并没有严苛的要求,只要身家清白即可。
何况就算出身不好,只要圣上乐意,将身份洗白直接给个好出身抬进宫来的也不是没有,到底南陵国的天下是圣上的天下,谁又敢真的对圣上的女人说三道四?
可是南陵国对各世家,特别是在爵位的继承问题上却有着明确的规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司徒安既非嫡,又非长,就算老夫人能够将小林氏抬成平妻,司徒安依然越不过司徒阳,除非司徒阳故去或者韩氏从妻降成妾或者司徒阳自己放弃世子之位放弃继承权,爵位才有可能落到司徒安的头上,只是这样的事情可能性实在太小。
自从小林氏进了侯府,十几年来一直努力上位,不是一直都没有成功吗?
老夫人的惺惺作态,让惠妃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小小的波动,只是她掩饰得极好,没让人发觉罢了。
老夫人的这一席话,连让惠妃身边的大宫女眼中不由划过一丝不屑。
这个大宫女跟在惠妃身边十数年,对于侯府的事也算是心知肚明,老夫人这番话摆明了是不让司徒阳成为世子,司徒空如今名下不过两子,不立司徒阳,那只能等着六岁的司徒安长大,难怪她在再等几年。
可是司徒安不过一个姨娘所生的庶子,当今圣上最是重嫡长,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司徒安吧,真不知这老夫人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惠妃能够说动圣上更改律法不成?
“请立世子之事,自由圣上和侯爷定夺,侯爷自然会挑个最好的。老夫人还是多将精力放在侯府内院,侯府总不能老是让个姨娘掌家。”惠妃脸色不变,不过说出的话却直接啪啪地打在了老夫人的脸上,让老夫人的心不由沉到了底。
惠妃这话一出口,老夫人立马明白了一件事,司徒空昨夜之所以没有坚持,显然知道惠妃并不会反对立司徒阳为世子,倒是她巴巴地进宫自讨没趣。
老夫人心里堵得懂,半晌没有说话,她心里已经完全明白司徒阳立世子之事,已经基本成定局。
不过老夫人也不是个轻易言弃的人,立了世子又如何,司徒空如今年纪不大,身体也极健康,离司徒阳真正掌控侯府还远得很呢,有的是时间让她们筹谋,且让韩氏和司徒阳得意一段时间吧。
不过惠妃提到的后院掌家之事,却刻不容缓,侯府的掌家权怎么地也得握在自个的掌心里,何况韩氏那样的身子,她有精力管家吗?
小林氏已经管了十年的家,如今再说什么姨娘管家不合适,又有什么意思?
老夫人老脸沉郁,微垂眼帘噎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眼中的不甘已经全然收了起来:“娘娘所言极是,只是老身年纪大了,哪里还有什么精力来管理诺大一个侯府。而韩氏的身体……唉……”
老夫人的意思,惠妃岂会不知,无非就是以心疼韩氏身子骨弱,不易劳累为名,给小林氏行管家之便。
以前吧惠妃也就那么一笑而过,可是昨日圣上来锦绣宫说了一番话,却让惠妃明白不能再放任下去。
惠妃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这倒也是,如今老夫人年龄大了,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虽说大嫂的身子骨经过这些的调养也好了一些,倒也的确不宜过于操劳。”
“可不是嘛。让琴儿管家,还是舍不得让你大嫂过于操劳。唉,这些年若不是琴儿,还不是府里乱成啥样。只可惜……”老夫人一付对韩氏无限怜惜,又对小林氏管家无可奈何的模样,让惠妃的眼角不由跳了跳。
惠妃经过多年后宫的浸淫,又岂会落入老夫人的套,反倒一脸欣喜地说道:“不过如今可是好了,两位侄女儿如今都有十来岁了,也该是让她们学习掌家理事的时候。
咱们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