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见抱怨完了，终于神清气爽，他问：“你还记得陆城吗？上次好像还找你想来威胁我。”

明野：“当然记得。”

然后是一条语音，容见点开来，听到明野低沉的嗓音，他说：“他希望我能让小姐怀孕。”

卧槽。

容见当即爆炸。

由于“怀孕”事件给容见带来的冲击太大，他已经下意识地忘掉了那句话，才又无意间提到了陆城。

这是容见此生不愿再提起的事。

明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扔下了一个惊天炸弹，又发了条语音过来，容见挣扎了三秒钟，还是颤抖着点开了。

明野似笑非笑地说：“但是小姐怀不了，挺可惜的。”

有些话是不能在暧昧期说的，如果是从前，明野不会再提这件事，可现在不同了，谈了恋爱，就可以拿这件事逗逗容见了。

容见面若死灰，他冷静地打下一行字：“那时候你是不是都知道我是男的了？”

虽然理智上知道明野是在说着玩，但容见的思维已经不自觉地飘远了，甚至庆幸《恶种》是一篇男频升级流，不是女频男男生子……

不，不生子了吧。

容见打了个哆嗦，毕竟这是一本书，世界规则全靠作者设定，作者想要谁生谁就要生。

明野没正面回答容见的话，两人又聊了几句，明野打了个电话过来，轻声说：“别惦记他们了，早点睡。”

容见早就躺在床上了，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又笑着说：“不会又是为了明天要早起念书吧，明野老师，你男朋友怎么当的？天天就会教育我。”

他浑身都很放松，声音也软，转化成电波，绵绵地传入明野的耳朵里。

可明野不愧是男主，十分冷酷无情，即使因容见的话而触电了一秒钟，也能立刻回神过来：“对，教育你考上浮城大学，到时候再谈大学恋爱。”

他的话一顿，听筒里传来细碎的响动，过了片刻才继续说：“从我这里能看到你那边的窗户，早点关灯睡觉。”

在很多时候，容见都觉得明野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但大学毕业生的自尊心让他坚决不承认这个事实，但都不知不觉地听了话，他抬手按灭日光灯，周围骤然陷入黑暗当中。

明野那边应该也看到了，他轻声说：“很乖。关灯就睡，别摸黑偷玩手机。”

容见抬高嗓音：“谁会和小学生一样偷玩手机？”

明野听了这话，似乎忍笑“嗯”了一声：“晚安。”

语音通话挂断后没多久，手机屏幕也熄灭了，容见闭上了眼。

他过了人生当中第一个情人节，预支了十年后的礼物，做了很丢脸的事，这些全都和明野相关。

而此时此刻，明野就在不远处，他能看到此处的灯光亮着，也能看到此处的灯光熄灭。

容见辗转反侧，更睡不着了。

人一旦无法入眠，就会不自觉地陷入焦虑中，容见也不例外，在强迫无果后，终于忍不住伸手摸到了床头的手机。

说好了不当偷玩手机的小学生的。

容见有点心虚。

但是转念一想，又在心里斩钉截铁地说：算了，小学生就小学生。

容见下定决心，按亮手机屏幕，小心翼翼地关掉和明野相关的app，手指移来移去，最后点开了“寻他”，想要找个陌生人聊天找乐子，却发现or还在线。

容见已经很久没和or聊过天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在吗？”

or：“在。”

在穿进《恶种》后，除了陈妍妍、明野和韩云，和他相处时间最多的大概就是or了。

他们是那么默契的聊友。

容见有时候会想，等高考结束，恢复身份后，可以和or在现实中见一面，送他一个键盘。

他不知道or就在目所能及之处，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送了对方一整套电脑。

明野坐在床上，撑着下巴，手机亮着冰冷的光，映亮了周围一小片地方。

他点燃了烟，没有抽，叹了口气，啧，小学生。

容见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明野眼里的变化，从猜测灵魂是大学生，到现实中的高中生，网络上是叛逆初中生，到现在不过是个说话不算话偷玩手机的小学生罢了。

容见随便挑了点事和or聊了一会儿，又问到了他的感情发展情况。

or说：“追到了。”

容见太为or高兴了，毕竟作为一个007的程序员，即使再有钱，也很难找到真心喜欢的女朋友。

当然，明野除外。

容见不怀好意地撺掇着or形容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or的话一如既往地简短：“漂亮、好看、可爱、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就是不怎么听话，像个小学生。”

容见沉默片刻，今天怎么老是看到小学生这个词，但他立刻就夸了起来：“像小学生说明年轻，有活力，这样在一起才会开心啊，叔叔你说对不对？”

“寻他”的聊天系统没有撤回功能，“叔叔”两个字清楚地映在界面上，自从脱掉马甲后，容见没再称呼or为“叔叔”过，主要是没脸装嫩。

可装茸茸球久了，似乎连个称呼也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