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她刚才是在叫那条狗……这狗东西居然和老子同名!奶奶的,要是它也姓
陈,老子就不活了……苦着脸指指自己,又指指那狗,干笑掩饰着,那笑可是比
哭还难看些。
女人也是没想到,等明白过来,笑得弯腰直不起来,说:「哪里就能有这么
凑巧的事?好奇怪的缘分!」见他郁闷,就忍了笑说:「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
不给它取这名字了,哈哈……真是对不住……哈哈哈哈……」
笑过了,才又问:「是放学回家吗?怎么不坐公车的?」皮皮自然不肯给她
讲缘由,拍了拍口袋,撒谎说自己忘了带卡。
女人看了天色说:「我要去参加晚宴的……时候还早,左右也是无聊才在这
里看衣服,今天我破例当一回出租车司机,送你回家好了!」从包里取出钥匙,
拉开旁边一辆珀的车门示意他上去。
坐在她身边,不时指点方向,看女人有条不紊地驾驶,陈皮皮倒被她的雅致
高贵镇住了。他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和这女人同车,却没来由的拘束起来,只
觉得她虽然说话和蔼举止随意,却像妈妈一样有股凛然不可犯的气势。不过旗袍
下包裹的身体实在美妙绝伦!小流氓固然不敢把身体靠过去,偷瞄上几眼,那是
一定要的。
车停到了自家楼下,他也不忙着和人家道别,先冲楼上叫。少年心性张扬,
想要让程小月看到的。
程小月听到他喊叫,阳台上看了,以为是有人来找她,擦了手赶忙下楼,还
没走到车前,皮皮就在叫了:「妈妈妈妈,我是坐宝马回来的……」女人倒给他
说得不好意思,也从车上下来了。抬头正和程小月面对面,忽然表情就僵住,良
久才叫了一声:「月……小月姐……」声..音里竟有一两分颤抖!
程小月也呆了一下,旋即便神色如常,却没应承的意思,侧身将皮皮扯在了
身边:「回来就回来了,咋呼什么?」
女人见她不接话,有些急切:「小月姐!我是孙莹啊,你不记得了?」
程小月「哦」了一声,却不怎么热络:「你来找我?想做什么?」
孙莹给她的话噎住,原本白皙的面孔愈发没了一丝血色,看看皮皮再看看程
小月,犹豫着问:「他……是你……」
「儿子。」小月不等她问完先截断了话头:「谢谢你送我儿子回家,想来你
现在事情多得很!我也不请你上去坐了,你走好……」说完拉着皮皮径直上楼去
了,把孙莹撇在了身后。
陈皮皮一头雾水地被妈妈拉回家,爬楼梯想了一路,听她们的对话,那是一
定认识的!貌似还很有渊源……可从小到大也没听妈妈提起过一星半点!且看她
老人家的语气,倒像是有嫌隙的!进了家门,终于忍不住,问:「妈妈妈妈,她
是谁啊?难道我我们家的亲戚?」
程小月阴沉着脸,答:「我们家可没这么好的风水,能和这样有钱有势的人
物搭上亲戚!」拽他到椅子上坐了,问:「你怎么遇见她的?是她到学校找你了
吗?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说清楚,不许漏一丁丁点儿……」
陈皮皮就把那晚听孙莹吹箫的事说了一遍,却隐瞒了自己哭的情节。他舌头
不利,说得含含糊糊,中间还要小月猜测校正,才说了个大概。程小月听完靠
在桌子旁不出声,想自己的心思,直到儿子连着说了几遍肚子饿才回过神儿来,
在他头上拍了拍:「嗯,这就吃饭,你急什么?」脸上竟落寞得严肃,全没了往
时怡然豁达。
陈皮皮本还要问,看她凝重,怕说错了什么惹她烦恼,就压住了。
这顿晚饭吃得沉寂,程小月几次停筷,欲言又止,终也没说出什么。倒是小
流氓没心没肺狼吞虎咽,把一桌子菜风卷残云扫得精光。
收拾了碗筷,陈皮皮殷勤着给妈妈捶腿捏背,小心讨好,他自幼熟读程妈妈
这本书,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程小月乖乖地由他捏揉,没半点防备,他的
手脚却也老实本份,规规矩矩,不可谓难能可贵!
耗到要睡的时节,胡玫却来了。一进门就是一连串叹气,说:「我这妈做得
真是失败至极!如今倒被女儿撵出家了!」小月问缘由,妇人又含糊了,只说:
「她和我怄气,小丫头片子脾气见长,居然说见不得我在她眼前晃,我在家她就
要出去……」
趁程小月不留意,飞了陈皮皮一个卫生球:「我这当妈的还要受气躲开,免
得碍了她的眼……总不能逼她离家出走吧!」
程小月强笑:「你们娘儿俩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闹成这样?要不我现在
过去劝劝去?」她见胡玫不肯说,心里猜想多半又是为了钟凡,毕竟事关自己,
总有些心虚,还真怕胡玫要她去平是非。更不放心留儿子和胡玫单独相处,前车
之鉴是不能不防的,给他们个机会,怕干柴烈火起来,浇都浇不灭!
胡玫忙不迭地摇手:「不用不用,她那倔脾气,牛拉不回的,越说越拧。皮
皮和她年纪相仿,平时又说得上话,明日到学校见了她,开导几句,比我们更有
成效也说不定……你说是不是啊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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