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
“这么急?”
“我怕不早点走,阿姨反悔又想要回我的钱那怎么得了?”秦音自嘲地勾起嘴角,“没钱的单身女青年最惨了。”
严兴笑着起身,给了对方一个拥抱,“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音看着他,眼睛水水的,美丽依旧。
辜负了她这些年,实在是抱歉。
张承端开车来到陆启在读的高中。没错,他这辈子没服过软,现在却要低头对一名高中生道歉。
曹维也在同一所高中任职。他发了短信给曹维,曹维安排他们三在学校的食堂碰头。
报了曹老师的名字,门卫放了他进来。学校的c,ao场上,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与他日日所应对的尔虞我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不是饭点,偌大的食堂空无一人。张承端有点无聊地坐在油腻的椅子上,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想了想,这是学校,又悻悻地收起来。
不一会儿,曹维带着陆启过来。张承端从未正眼瞧过那小子。如今那人穿着宽大的校服,留着短短的小寸头,高高瘦瘦,稚嫩白皙,看上去还真是天真可爱。曹维原本就心软善良、爱心泛滥,难怪对陆启关爱有加了。
曹维拉着“小可爱”的手,与人并排坐在他对面,并不正眼看他。
张承端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向陆启伸出手。
陆启挠挠头,一张红扑扑的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伸出手。
扮猪吃豹子。张承端压住内心的不舒服,认真道:“请接受我的道歉。”
陆启侧头看着曹维,曹维笑着柔声道:“小启,接不接受由你自己决定。”
“维哥……”陆启犹豫着。
不应该叫曹老师吗?张承端抬头看了曹维一眼,“维哥?”
曹维解释道:“我带高一。”
“那也是老师。”
陆启挑了挑眉,“初中就认识维哥了,我们是朋友在先。”
张承端看着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而后又说:“那陆先生是否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陆启笑容依旧地看着他,青春洋溢的脸上,眼神却是强势的,“维哥出面当然原谅了。”
“那多谢您老人家宽宏大量了。”
“张承端……”曹维低声唤他,“别y-in阳怪气的。”
压抑住再次捏扁陆启的冲动,张承端抬眼看着曹维,笑了笑,“我等你下班一起回去。”
“维哥晚上要请我吃饭。”
“哦?”
“自主招生,小启被n大录取了。”曹维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眉眼间都是细腻的柔情和开怀的笑意。
“维哥,我厉害吧?”少年讨夸地对着曹维,笑得灿烂。
“特别厉害。”
喜欢的人也会因为另一个人的事情而展现这样的美好神情。张承端抬手撑着脑袋,头侧的神经突突地跳痛。这几天的烟抽得有点多。
三年前不得已地离开,这几年形单影只地对抗家族和父母的压力,只不过是为了再有机会和曹维在一起。可如今,他已经武装到牙齿,有能力保人一个周全,却怎么挽回都不行了。几个月来,无论是远远地看着曹维和陆启、甚至是和东升的亲密无间,还是偶尔有机会和曹维搭上几句话,他都再也走不回曹维身边的那个位置了。
就这样无法挽回了?张承端甩了甩头,依旧疼得厉害。周围的一切在眼前漂浮,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曹维对着他,终于露出了关切的、担心的、焦急的神情。一线生机吗?他勾起嘴角,而后跌入黑暗。
其实那天晚上导师打电话给东升,是因为有一个去法国交流一年的机会想推荐他去。东升没敢跟严兴说,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他怎么敢再提什么分开。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也许可以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变,那严兴呢?他舍不得再离开半分了。
严兴也有些日子没胃疼了,喝点汤应该没什么问题。放学回来的路上,东升买了点子排和冬瓜。把生姜蒜和焯水后的排骨放到锅里慢慢炖。
他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总想到交流的事情,便拨了曹维的电话,过了好久才拨通。
“忙什么呢?”
“张承端生病了。”
“什么情况?严重不?”
“不严重,就是血糖低晕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哎呦,那我们曹老师是不是心疼死了?”
“闭嘴,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东升简明扼要地把自己关于去法交流的纠结捋了一遍。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去!”
“法国吃住那么贵,一年学费也不便宜,我家又没钱。”
“你是不是傻?没钱跟你男人要啊!”
“我已经跟导师说我不去了……”
“什么!那你丫现在跟我说个毛线?”
耳朵差点被震聋,东升忙把手机拿远点,曹维怎么比他还激动?
电话那头的青年一阵咆哮后,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被严兴套牢了,事业啊,人生啊,学业啊,都得靠边站!”
“曹小维……”
“嗯?”
“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
“你不需要安慰,我现在急需把你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白痴骂醒。”
“曹维……”东升怯怯地说,“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方东升!”曹维气呼呼地吼道,“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过来。”
“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