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直直地看着罗霆,缓缓说道:“罗大哥,此事前因后果,我已吩咐玲珑全数告知于你。如今吐蕃国师已交到你手中,接下来一切便都交给你了。”
我相信你,绝不会令我失望!
顾莞宁清澈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罗霆。
罗霆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激流,俊朗的脸孔浮现坚定之色:“我定不负娘娘所托。”顿了顿又道:“娘娘既是来了,可想见一见这位吐蕃国师?”
顾莞宁点点头。
她来了,便是要亲自看这位吐蕃国师一眼。
她要看看,到底是谁谋害她的丈夫!
顾莞宁的眉宇间,很自然地浮现出森冷寒意。
便是罗霆看了,心中也暗暗生凛。心底有些难言的失落。
那个深藏在记忆中亲切地喊着“罗大哥”的美丽明媚少女,早已不复存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母仪天下权倾后宫的顾皇后。
这些年来,他和妻子姚若竹琴瑟和鸣,颇为恩爱。少年时求而不得的痛苦爱恋,在时间的流逝中黯淡,只剩下一个朦胧模糊的影子。
直至此时,这个模糊的影子也消失不见。
……
罗霆定定神,将心里所有微妙难言的情绪按捺下去,张口道:“此次送进宫中的,还有几个吐蕃商人,他们也j-i,ng通大秦官话。微臣已将他们分别关进不同的天牢里。”
顾谨行做事一向仔细,特意抓了几个吐蕃商人一并送到京城来,免得语言不通。
顾莞宁略一点头,随着罗霆一起迈入天牢里。琳琅玲珑紧随在顾莞宁身后。
负责看守天牢的数十个禁军侍卫,各自垂下头。
这座天牢共建了三层。一层在地上,两层在地下。那几个吐蕃商人被关在地下一层,吐蕃国师则被关在地下二层最里面的牢房里。
牢房本就有些y-in冷,又因通风不佳,空气混浊,令人气闷。
牢房的墙上挂着许多刑具,各式各样,闪着令人心惊的寒光。有一些约莫是陈年用过的,隐约透出铁锈一般的血腥气味。
罗霆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此时却有些不安地看向顾莞宁。
以一朝皇后之尊,本不该踏足这里。他之前不假思索便张口,现在想来,实在冒失唐突……
顾莞宁神色冷凝,看不出半点情绪。
牢房开了。
一股混合着霉味闷气的难闻味道迎面而来。
顾莞宁神色未变,目光掠了过去。
吐蕃国师果然是一个女子。
她被几根粗大的铁链牢牢捆住手脚,缚在墙上动弹不得,口中牢牢地塞着一团棉布。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上一动。
长途跋涉,令她发丝凌乱不堪,全身上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脸上厚厚的一层灰,混合着血迹,看着狼狈至极,根本看不出样貌如何。
不过,这位吐蕃国师,年龄显然已不算小了。皮肤略有些松弛,额上眼角俱有细细的皱纹。粗略估计,至少也有三十七八岁。
听到脚步声,吐蕃国师抬起头来。
两道如毒蛇一般的y-in暗目光透过散乱的头发s,he了出来。落在人的身上,宛如毒蛇游过,令人心悸。
琳琅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地靠近顾莞宁。
顾莞宁神色冷然,和吐蕃国师对视许久。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就连罗霆也觉得空气凝滞,让人喘不过气来。
……
不知多了多久。
顾莞宁忽地张口道:“罗大哥,你去取下她口中的棉布。”
罗霆一惊,反地说道:“娘娘先退出牢房,微臣再取下棉布。”
这个吐蕃国师看着奇奇怪怪,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事。为保万一,顾莞宁还是别靠得太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