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丹琉唇角挑起,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翻了个身,像是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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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的天,程宗扬也无心等到城门开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避开守卫的视线,三下五去二翻过城墙。眼看摸到家门口,天还未亮,程宗扬正得意自己干得漂亮,半夜来半夜去,办得神不知鬼不觉,谁知走到家门口就傻眼了。
整个程宅灯光通明,敖润等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在找自己这个主家。甚至连云苍峰、程郑等人也惊动了,纷纷派人过来打探消息。
原来昨晚程宗扬前脚刚走,后脚鸿胪寺就来人通知,明日立冬,天子下诏,京中六百石以上官员,一律随天子往北郊迎冬。卯时在南宫玄武门外点名,辰时出发,无故不到者,夺官问罪。
天子有命,家主却不言声就没了人影,这可把敖润等人急坏了,这一晚他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差没有掘地三尺。
眼看时辰将近,程宗扬一边手忙脚乱地换着衣服,一边抱怨道:“哪儿有大半夜来传旨的?这还让不让人过了!”
敖润道:“鸿胪寺的人先去客栈扑了个空,左打听右打听才找到地方,可不是来晚了?要不是他拿着鸿胪寺的公文,好悬没被巡卒捉了去。我给人封了一个大红包,还应承下来,说过几日请署里的人好好喝一场,才把他捋顺了。”
这事还真怨自己,程宗扬只好道:“干得好!”
敖润道:“程头儿,这大半夜的你突然没影了,我也是急的。”
程宗扬就怕问这个,含糊道:“我去办点事。别多问。”
敖润双手连摇,“我可没打听的意思,我就跟程头儿你提一声——斯爷也去找你了。”
程宗扬手一抖,险些把毛笔簪到耳朵里。别说自己一路上都没有刻意隐藏行迹,就算刻意隐藏了,也瞒不过四哥的耳目,他要是一路摸到云丹琉的闺房里,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程宗扬心念电转,然后拍了拍敖润的肩膀,一脸深沉地说道:“告诉你吧,我是去找个人。”
敖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啥也没问!”
“你不问我也得给你说!”程宗扬不由分说地说道:“就是上回路上捡的那丫头。”
“合德姑娘?”
程宗扬重重点头。
“哦……”
面对老敖饱含深意的目光,程宗扬只当没看见,硬着头皮道:“我是去捎个信,但这事非常重要,必须我亲自去办……这是个十分要紧的秘密,无论如何,你也别随!便!往外说。”
最后几个字程宗扬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敖润心领神会,“我懂!我跟大伙透个气,昨晚的事谁也别说,除非云三爷问起来才这么说。”
你他妈还真懂啊!程宗扬也就是手边没枪,要不真想掏出枪来,一枪把他给毙了算了。
匆忙更衣备车,总算没有误了时辰。卯时,百官聚于南宫之前,按职衔排列整齐。程宗扬暗道侥幸,自己如果再腻上一会儿,错过了应卯,也不用打发到偏郡当郡丞,有天子照顾,直接就可以夺职入狱了。
辰时,天子御驾出玄武门,沿天街出城,行七里,设坛祭祀。天子亲自登台行迎冬之礼,并奉血食,祭祀历来死于王事,安定社稷的国士贤者。
礼成,天子下诏,先人死国者,子孙皆有封赏,城中孤寡,各有抚恤,以助其过冬。同时赏赐百官、宫中侍者等人温帽、暖服。另派使者,前往太学奉送酒肴,贺谒各位博士、师长、耆老。
整套礼仪直到申时才结束,程宗扬连夜奔波,又跟着走了一整天,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仪式结束,立刻便作了鸟兽散。
回到住处,程宗扬抱了一只鼎,各色菜肴也别做了,直接摆开,像吃火锅一样边涮边吃。好不容易祭饱了五脏庙,驱走寒意,这才问道:“天子怎么突然想起来迎冬呢?”
班超此时正在宅中,回道:“迎冬本是古礼。立冬之日,天子斋戒沐浴,率三公九卿迎冬于北郊。近世古礼多废,兼且当今天子幼龄继位,太后垂帘听政,这些礼仪施之无名,更是废置已久。眼下天子亲政,重拾古礼,诚为上计。”
今日迎冬之礼并没有花多少钱,但结果可谓是皆大欢喜,尤其是赏死事,恤孤寡,从细微处入手,彰显天子仁德。同时用礼仪来树立天子的威信,不动声色就整治朝仪,收拢人心,此举不可谓不高明。
程宗扬道:“看来天子身边有高人啊。”
看到秦桧表情有些奇怪,程宗扬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主公所言,自然是对的。”秦桧道:“只是天子往北郊迎冬,多半还有一重用意。”
程宗扬有选择的忽略了秦奸臣的马屁,“说来听听。”
“天子嫌南宫景色不佳,早已派人在北郊勘踏地形,筹划大建宫室,这一趟也是顺路去看看是否合适。”
程宗扬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天子真准备兴建宫室?还选的北郊?”
秦桧道:“洛都北高南低,宫室建在北郊,将来便可俯览北宫。”
程宗扬回想起天子迎冬的地点,周边确实有清理的痕迹,当时自己还以为是因为天子祭祀,专门整理过场地,现在看来不这么简单。如果天子真打算兴建一处比北宫更宏伟的宫室,投入的金铢就不是万计、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