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我就迎来了典染，典染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他没有进门，只是站着看着我，眼神里有太多我不懂得情绪，却在最后都化为了清明，他转身，冷冷得道：“明天你就可以离开了。”没有丝毫犹豫的，大步离去。

我记得那天天很蓝，云很白，他穿着一身云锦，黑丝中一枝白玉，华美致。

我微笑的俯身，对着他的背影朗声道：“谢典主恩典。”

回身，慢慢的走回屋子，轻轻地掩上门。

典染，我们都是聪明的人，所以更加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更加的明白什么是应该尽早掐断的……

中午果然莫幽烟就派人来请，我站起身，拂了拂身上本就没有的灰，眼神一片清明，既然躲不过，也就不想再去躲了。

婢女领我来到中心湖就离开了，远远我就看见了，在亭中央，慵懒的依靠在栏杆上的莫幽烟，一手状似无意的一圈一圈用指尖撩拨这平静的湖面，没有穿鞋的白玉般的裸足随意的搭在紫罗腿上，按捏着，薄唇慢慢的品着绿影喂来的葡萄，汁水使得双唇越加光泽引人，眼眸半眯着，仿佛十分享受，一头青丝，却没有任何束缚，随风飘荡，今日的他没有穿他一向钟爱的黑色，而是一袭银锦，少了一份媚，而多了份清冷，仿若冰山雪莲，艳而不妖。

我一步步慢慢的靠近，没有特意的放轻脚步，我早知道打我一踏入这片水榭，他就已经知道了，我丝毫不避畏的打量着他，甚至眼神都没有飘忽过。

他抬眸，盈盈一笑，迎上我的视线。

就那么一笑，刚刚拿冷清的感觉立马消失无踪，仿若那只是我的错觉，妖媚和盅惑是现在的他唯一给与的感觉。

当我终于踏进碧水亭的时，莫幽烟才慢慢的开口：“你们都下去吧……”

“是。”绿影，紫罗从我身边盈盈一拜，擦身而去。

我再度看向莫幽烟，见他好像毫无开口的意思，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拿起石桌上的白玉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色泽金黄光亮，香气清鲜，茶色浅黄，如口味甜爽，我微微抽了下眉头，放下杯子，却没有说话

莫幽烟朝我一瞥，浅笑得道：“怎么，难道连口味也变了吗？”

我漫不经心的用指腹摩擦着杯缘，低低得道：“那你呢，我记得你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君山银针的，怎么，如今也变了吗？”

他嫣然一笑道：“我？我以为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

是啊，我算是白问了，我抬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那么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莫幽烟眼里波光流动，弯了弯嘴角：“好啊。”

我看着他，眼神鉴定，从容自若的开口：“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都不会如你所愿，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那就拿去，反正我也无法反抗你，不是吗？”

对于一场既定的赌局，我本没有决定的可能，既然一切已经没有我选择的权利，至少，我也要把自己可以掌握的牢牢的抓住。

莫幽烟，我反抗不了你，逃不过你，可是我也不会如你所愿，这就是我对你报复。

说完，刚想转身就走，不管他的答案是如何，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的是不会变了。

走了没几步，背后幽幽的传来，莫幽烟的甜酥的嗓音：“不知道笑儿有没有兴趣见一个人呢？”

皱眉，不理，他妖言惑众惯了，可不代表我要跟着他一起疯。

“啊~”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呢喃软语道：“秦子渊。”

一句话，定住了我的脚步，我眯起眼睛，眼里闪着危险的光：“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想见他吗？”他说完，嘴角勾起奢血的笑容。

我踉踉跄跄的回头，转身便跑，仿佛后面有恶鬼追着一般，后面却还是传来了莫幽烟犹如鬼魅如影随形的笑声，还有那句笃定的：“你会回来的。”

我漫无目的的乱窜，最后在一片竹林中停了下来，扶住竹子，慢慢的划做下去，浑身瘫软，眼神无神的垂下，小十四，我的小十四，他还活着吗？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是恨我了吗？还是……因为回不来呢，小十四……

那一天我在竹林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晚风吹乱了我的发丝，我走到莫幽烟的院子的时候，里面却是灯火通明，我低头讪笑，看来在等我呢。

我抬头，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莫幽烟就如引诱人灵魂的妖媚，微笑的看着我，眼神却异常明亮的闪烁。

我低头，跪地，慢慢的牵过他垂下的手，拿过绿影递过的红色的妖艳的药丸一口吞下，饮着莫幽烟的血，表示的忠臣以及臣服，那温热腥稠的血，划过我的喉咙慢慢的划过我全身的血脉，明明是滚烫的感受，犹如钝刀缓缓地割着我的五藏六腑，心却犹如坠入深潭，不停的下沉，下沉，没有重点地下沉，周围一片漆黑，我伸出的双手，却无法抓住任何可以凭借的力量，只能不停的下坠，到达黑暗的深海，我挣扎着，可是却无力反抗……

也许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果，而我只是延长了它的到来，并且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罢了……

如果可以挽回那以为已经失去的珍贵，那还是值得的不是吗？

小十四……

在那场竹林的梦中，师傅问我：“你有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决定？”

我摇头，我从来不会去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因为再来一次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