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见过此人,但有所听闻。”
她话音落下,整个黎山的百姓都沸腾起来,村长更是眼含戾气,冲到近前,形貌似疯似癫:
“他在哪里?!可曾遭了天谴?!”
凉锦与情霜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情霜稍作思虑,而后开口:
“我在来此之前曾见过焚谷主一面,后者被黑衣人重创,据言之后几日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不治身亡……”
村长口中小声重复着这句话,随后仰天而笑,神情疯癫:
“不治身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恨此人死的太容易!”
末了,他连退两步,突然双膝跪地,对凉锦二人连连磕头,高声道:
“多谢二位为我黎山带来此人消息!”
此言一出,围绕在荒坟外的众多黎山民众皆都跪倒,为先前鲁莽举止赔罪行礼,亦叩谢她们二人带来如此消息。
凉锦与情霜止不住动容,整个黎山的冤魂聚集在此,神态恭敬地向二人拜倒磕头,哪怕凉锦两世为人,亦未见过这般景象。
情霜忙上前,将村长扶起,后者满面愧悔,低头垂手:
“二位不计前嫌,吾等愧疚万分,奈何黎山已穷途末路,吾实在无以为报,黎山还需灵泉蕴养,故而灵泉之地吾不可相告,还请二位海涵。”
凉锦闻言,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我二人对你们的灵泉并无兴趣,但我有一问,还请村长不吝赐教。”
村长闻言,神情一肃,躬身言道:
“高人请讲。”
“蕹城既已不再,那么眼下距离黎山最近的城镇在何处,有多远?”
听闻凉锦此言,村长面上露出无奈和遗憾,摇头道:
“吾等自百年前黎山覆灭之后便一直留存在此,只知蕹城因外来‘修士’而覆灭,却不知蕹城之外还有什么去处。”
正当凉锦和情霜对此颇感遗憾,准备就此告辞时,村长之声再度响了起来:
“但黎山应有一位大能知晓山外之事,待天亮时,吾可带二位前去拜见。”
“哦?”
对于此言,凉锦和情霜皆十分意外,不由疑问出声。
“黎山山神百年前以身化泉,其躯所化的灵泉遭贼子捉拿带走,但其神识尚留存于天地,寄养在黎山之中,每日清晨,日光照耀黎山,山神之魂便会苏醒,子时一过,又将陷入沉寂,待天明山神醒来,吾带二位前往拜见,想必山神应当知晓山外之事。”
凉锦与情霜相互对视,而后点头应允:
“如此,便有劳先生。”
黎山怨鬼虽多,但对于拥有至纯真气护体的凉锦和情霜而言,并无任何凶险。她们应诺之后,村长遣散一众怨鬼,而后引着凉锦和情霜出了鬼村,于山下荒地落脚。
待村长返回村庄,凉锦捡了些枯木枝桠,就地升起火堆,从储物手环中取出流年景和两个酒杯,分别斟满之后,将其中一杯递给情霜:
“今日之事,仙子如何看?”
情霜从凉锦手中接过酒杯,口中呼出一口气,无奈一笑:
“我感觉,焚情山谷之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凉锦唇角一勾,冷声笑道:
“事发当日咱们走得匆忙,但若仔细想想,当日那些焚情山谷长老根本不究因由,却一口咬定是仙子下手,丝毫不听从焚天晴的命令,焚情山谷主事者兴许另有其人。”
凉锦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情霜沉默许久,她不愿去怀疑一个声名在外,德高望重之人,但今日之事却给了她极大的冲击,就算她不肯轻易怀疑他人,亦不得不重新看待焚云鹤,及这一次由焚情山谷掀起的风波。
“同为结丹修士,仙子当时难道对出手之人一点都未察觉?”
见情霜不言,凉锦挑了挑眉,询问道。
“怎会无所觉察,但我本以为那人只是焚谷主的护卫……”
言及此处,情霜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真相,似乎呼之欲出。
“既然仙子有所觉察,焚云鹤没有道理不知晓屋中藏了人,竟然连其人一掌都无法接下,直接重创昏迷,真是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啊。”
如果没有黎山鬼村一事,凉锦亦不会怀疑焚云鹤,但经此一事,她不得不地重新考量先前的事情。
一个丧尽天良之人百年之间以医中圣手喻晓于世,甚至名传中州,竟无一人发现纰漏,可见其人心机似海,行事极为小心谨慎。这样的人,如何会在危险来临之际没有一点防备。
倘若不是遭了信任之人背叛,那么便只得一个解释,这一切,都是焚云鹤一手安排。
情霜一口饮尽杯中之酒,无奈叹道:
“真相究竟如何,待紫山秘境之行结束,我回紫霄宫,请宫主出手,一切自见分晓,所有的假象谣言和y-in谋,都将在绝对的实力之下不攻自破。”
凉锦点了点头,不再纠缠此事,与情霜彼此对视,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及焚情山谷,饮过酒水之后,便各自盘膝修炼。
三个时辰一晃而过,当天光破晓,日光照s,he在黎山山头之时,凉锦和情霜同时睁开双眼,不约而同地朝山上望去。只见一片废墟的黎山随着阳光的洒落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恢复原貌。
阳光洒落在冤魂上,生灵之气勃然而发,浓郁的生灵之气聚合为新生之躯,不过片刻时间,整个山村便回到了昨日她们初时所见的样子。
情霜喟然而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