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真人仿佛终于瞧见皇帝,当即蹙眉,虚虚一拱手:“老道见过陛下,陛下万岁。陛下!老道早就告诉过你,陛下的身边一定有妖孽潜伏!我的法宝从来不会出错。”
老道士手中拿出一窜铜铃,铜铃叮铃铃地无声自响,疯狂的停不下来。
“老道自从入京进宫,我这法宝鲜少发出这等激烈的铃声,说明那妖极其凶悍,绝不可放过。”
天子的脸色更难看:“朕乃天子,绝不受外邪侵扰。你这老道士,你比法斗不过国师便大骂他是妖孽,那为何国师能施云布雨降下甘露解救西北大旱。你若道法高明,为何不去施以援手?如今又来公主府放肆!”
乐善真人不悦,冷哼道:“陛下不愧是陛下,上回不是信了老道,要取公主的血炼丹吗?如今缘何又改变了主意?”
跪着的容映浑身一颤。
天子大怒:“放肆!休得胡言!”
乐善真人却直奔门扉,就在这时,一直跪着的容映突然发动,两道符箓飞快砸向乐善真人,只听一声惨叫过后,乐善真人浑身冒火,容映高高跃上大树,手持古埙低低的吹响,霎时间,如魔音穿耳而过,整个公主府的人都发出痛苦的哀嚎,连天子都不例外。
“好啊!妖孽受死!”浑身狼狈地老道士顶着烧掉大半的头发,怒火中烧的狂冲向容映。
树上的容映蹙眉,咬牙转身跳出公主府,古埙发出各种声响,浓雾渐渐笼罩了公主府附近半条街道。
“妖孽休想逃!”乐善真人扔出拂尘,身形如剑。
容映越逃越远,两人一追一赶,渐渐远离了京城。
公主府内,天子缓过劲来。侍卫们连忙冲过来保护天子。
一瞬似乎又衰老了几岁的天子捂着胸口,沉声吩咐:“你们都下去。”
“陛下……”
“下去!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
侍卫们离开,天子深深吸口气,上前去推搡紧闭的房门。
“毓秀!毓秀!”
“毓秀,朕知道你在里面,你先出来,随朕进宫去!朕让国师庇护你。”
屋子中,不知何时停止了嚎叫的人冷冷看着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手,此时渗出了诡异的密集纹路,像什么?像鳞片?他又看向自己的腿,血痕磊磊的腿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鳞片遍体。
他忽然捂住脸,飞快地冲到镜子前。
“啊——”
“毓秀!”屋外,天子大喊。
大门嘎吱被打开,从头到尾笼罩在粉色纱账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年怒瞪着天子歇斯底里:“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庆帝呆住。
粉色身影粗暴的抓起天子的衣领,“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何我会如此!”
“放开朕!毓秀!”庆帝大怒。
粉色身影忽然探出满是鳞片的双手,死死掐住天子的脖颈:“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说!快说!快说快说快说!”
庆帝痛苦呼吸,艰难的点点头。
要不是他的种,他岂能容忍这么多年!
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些,庆帝立刻推开少年,猛咳不止。
粉色身影浑身颤动不已,他再次遮住全身,狼狈地冲进屋子翻翻找找,最后提着一把长剑出来,长剑指着一脸复杂的天子:“父皇?”真是父皇吗?真是他的父亲?那他是什么?
“是!我是你父皇!”
“你娘是妖……”
“所以你是……”
“闭嘴闭嘴闭嘴!”少年疯狂的挥舞着长剑,逼得天子步步后退。少年却步伐一转,整个身姿飞向高高的院墙,粉色的身影顿时没入墙外,消失在夜色中。
“毓秀!”
庆帝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彻底消失。
他忽觉浑身疲倦不堪,十几年前,这孩子出生的那天,那个女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