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一阵沉默，很快，鲜于收拾了一下心绪，继续说道：“这个试验的试验品一共有30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第六感研究的爱好者。”

“什么？”覃晴的身体因为愤怒有些微微颤抖，杨义突然腾出了右手，握在了她的左手上，她抬头看了杨义一眼，杨义握在她的手上稍稍捏了捏，似乎是想给她传递一些力量。覃晴扭头看了一眼鲜于，然后，她用右手掰掉了杨义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杨义看了她一眼，他被掰掉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他曲了曲手指，随即很快地拿了回来，重新握在了方向盘上。

“这就是他们吸引爱好者的目的？”

“也不完全是”鲜于动了动，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也有爱好者真正被联盟吸收的，但是那必须是在研究上真正有所建树或者是有巨大潜力的人，一般的狂热爱好者都被当做了廉价的工作人员，等需要普通人做试验的时候，这些对联盟怀着巨大的崇敬和憧憬的人，就成了牺牲品。”

“这个试验？濒死体验……到底是什么？”覃晴重新攥紧了拳头。

“濒死体验是某些遭受严重创伤以及处于潜在毁灭境遇中预感即将死亡的人在死亡威胁时刻的主观体验。它和人们临终心理一样，是人类走向死亡时的神活动。同时濒死体验也是人们遇到危险时的一种反应。联盟做这个试验是想探讨人类与‘灵‘的世界交流的能力，探讨的是人类灵魂层次的现象。”

“你们……就没有反抗？！”

“我们没有办法反抗。”

“这是为什么？”覃晴的脸因为愤怒而有些微微泛红，“就这样接受，虽然我不知道联盟的具体做法，但是，既然是想让你们这些试验品濒临死亡，那么肯定会用什么非常手段让你们陷入毁灭的境地吧？！你们就不反抗？这……也许真正会……是会死的啊。”覃晴说死字的时候，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她不由得想如果鲜于真的在那一刻死了，自己也就见不到这个男人了。

“我不是说我们知道真相后不想反抗，而是说事先我们本不知道我们被当成了试验品。”鲜于的声音越发的低沉。“联盟的试验是分散的，那一段时间，我们只是意识到了联盟内发生了许多事故。”

“事故？”

“恩，触电、车祸、毒虫咬伤、坠楼、还有人自杀割腕、各式各样的事故，在那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

“你们就没有觉得奇怪？怎么可能2、30人同一时间发生事故，这么明显不是吗？”连杨义都忍不住发问。

“没有，这些事故被联盟掩饰的很好，查不出任何人为制造的迹象，我们那时候太年轻，对联盟怀有无限的尊敬和憧憬，程伟是狂热的超感官知觉的研究爱好者，那时候联盟用一些助理研究和学习的机会深深吸引了他，而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不是吗？联盟发现了我对身体锻炼和功夫的喜好，偶尔也为我提供一些培训。我们甚至不顾家人的反对，退了学为联盟工作，yù_wàng也是人的弱点，而联盟......深深的了解这一点。”鲜于有些懊悔，他摇了摇头，“而且事故发生之后的那些人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联盟最好的照顾，都拥有自己的治疗团队，即便是最后不治身亡，联盟也给他们的家人寄去了金额巨大的抚恤金。那时候我们最多是以为联盟里闹鬼，或者是受到了什么诅咒。现在想来，事故发生时联盟之所以反应得这么快，就是因为事故本来就是他们制造的，而且他们必须反应迅速以开展研究的原因吧。我们实在是太傻了。”

“那么......你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们用什么事故研究你？”

“溺水。”鲜于淡淡地说。

“你不会游泳？”覃晴愣住了，这个她真是没有想到。

“会，可是有人在水下拖住了我的腿。”

“娘的！混蛋！”

“嘿嘿，小妞，tsy,我还活着，不是么？”看见覃晴因为出离愤怒而涨红的脸，有那么一瞬间，鲜于心里觉得暖暖的。

“你是怎么......你怎么活下来的，后来......”

“坦白讲”鲜于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拼命地踹，想要蹬掉拽住我的腿的人，但是我蹬不掉，我试图屏住呼吸，但是我很快就顶不住了，后来我不得不张开了口鼻，我拼命挣扎，然后大口大口喝水，我闭上嘴，水很快通过我的鼻腔进入了气管，我很快就有了缺氧、窒息的感觉，当水进入肺里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撕心裂肺、火烧火燎的感觉，感觉到拖着我腿的人开始抓着我往水面浮去，我的眼前出现了强烈的、极度明亮的光芒。我的一生以一种倒叙的方式快速的闪现，或者说我看到了自己的全景式的人生回顾。很快我的内心便变得异常的平静。然后我看到了一条尽头泛光的隧道，再然后，我看见了一个人沿着隧道向我走了过来。”

“死去的亲人吗？”

“不是。”鲜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是一个留着短短的头发，剪着齐齐的刘海的一个小女孩。”

“蘑菇头！”覃晴实在是震惊到不行，刚刚鲜于的描述如此详细，她听得又如此认真，她甚至觉得那个溺水的人其实不是鲜于，而是自己，所以当鲜于说出那个小女孩的样子时，小女孩一下子就跟记忆中的蘑菇头重叠在了一起。

“恩，没错，是小屁孩，就是她。”鲜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