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笠初不合时宜的较真,让言晏直到此刻才发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紧接着朝前走了两步,明明意识里想要开口问问对方是怎么了,却发现字眼卡在嗓子里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他此刻站在路灯直打而下的光晕中,而于笠初却站在两盏路灯之间的y-in影里,短暂的沉默后,对方终于缓缓开了口:“常人都道活着就好,死了才吃亏,可是死人不会知道,留下的人最难捱。”
——当你终有一天发现自己孑然一身,转头身旁空无一物,已经不再如常人一般对死亡心怀过多的敬畏。因为对于你而言,那个原本让你理所当然抱有畏惧的理由本身,已经不再存在了。
他话音将落的瞬间,言晏也终于抬步从路灯下走进了斜旁的y-in影里,这才得以看清了于笠初此刻的所有表情。
他惊觉对方脸上原本的沉郁已经消失殆尽,转而却浸满了某种深切的悲伤,那是一种他所不能感同身受的,仿佛荡涤过灵魂的最深刻的隐痛。
他感到对方强忍着某种情绪,瞬间将自己网入了一种凌厉的气场之中:
“言晏,我不需要你为我抱有这种廉价的慈悲,那对我来说从来不算成全。我希望你霸道一点,我们在一起一天,那你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我,我不怕你害我,就怕你不要我。”
“——道理从来不是我好你就怎样都无所谓,而是如果你过得不好,我便也不会好,你明不明白?”
于笠初说完抬起手,将言晏因垂头而掉落的碎发捋到额旁,却不想对上了发后一双隐忍沉默的眼睛,他直到这时才恍然察觉到了自己方才逞一时之气说漏嘴的失态,一时间僵在原地无所适从。
言晏眼神复杂地抬头,想说的话欲言又止:“你…”
于笠初心跳一瞬间响如擂鼓,然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他只知道如今的局面若是不赶紧搪塞过去,那言晏很可能又会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去钻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