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这边!”几个孩童在街道上你追我赶,嬉戏打闹。
“嘿嘿,你捉不到我!”跑在最前的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笑着,对着身后的两三人示威似的跑一段停一段,惹得后面几人气愤地大叫。
终于,乐极生悲。在后面追赶着的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男孩因着这嘲弄,被激发起了人类潜质,人品大爆发地猛跑了几步,眼见着就来到了小男孩的身后,那小男孩转头一瞧,吓得一哆嗦,只见一满面通红面目狰狞的一张大脸近在身后。
“哈,抓住你了!”高个男孩猛地伸手想要抓他,可是却因为惯便成了推他,小男孩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晃,踉跄几步,便跌倒在地上。
如果他是在一条人烟稀少的道上,那么他倒在哪儿都没问题。再如果他向着街道内侧倒去,那也不成问题。再再如果他跌倒在了街道中央,但没有人流来往,马车经过,那最多就是蹭掉一层皮。
可问题就在于,他跌在了街道中央,刚好一辆马车经过此地,速度不快,但却正好倒在了车轮旁,马车夫紧拉缰绳也来不及。
眼见着车轮就要碾上小男孩的腿,悲剧就要发生,一双大手从男孩腋下穿过,一胳膊便把男孩提起,抱到了安全地带放下。
只是几秒钟时间的事,小男孩甚至来不及害怕,就看着车轮在自己眼前晃过,下一秒已经安全地站在车旁了,当他晃过神来,一阵后怕,身体微微颤着,嘴一瘪,眼中刷刷地掉着金豆子。
“哎,都没事了,还哭什么呀。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掉泪!”青芜上前温柔地抚着他的头说道。
“可我……我是女孩。”小男孩,不,小女孩泪眼汪汪地望着青芜。
此话一出,刚刚救下人的青峋,站在一旁的慕清,以及周围围观的群众,皆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过去,目光从那张沾了灰流了泪的花脸上逐渐地往下移,直移到她的腰带以下。
在众人炽热得犹如要剥去她的衣裤的目光中,小女孩不由瑟缩了一下,慢慢蹭到了青芜身边,颤着声音:“姐姐?”
“那你这衣服,你这发式?”青芜坚决不承认自己男女不分,做着最后一步的挣扎。
小女孩的眼神极其无辜,睁着一双大眼道:“衣服是我从哥哥那儿偷偷取出来的,发式是我仿照哥哥弄的,我只是想出来玩。”
“咳咳,青芜,别吓着孩子。”见青芜的眼睛直盯着小女孩的裤腰带,慕清赶紧出声。
青芜郁闷地继续抚着小女孩的头。
“多谢这位壮士。”马车早已停下,坐在车夫旁的一位佩刀男子也跳下车来,对着青峋一抱拳,表示感谢,毕竟若是撞倒了人,虽不是他们的错,但也难辞其咎。
青峋见了,只是冷淡地点了下头,目光又移开了。
男子也不多说,坐上马车,车夫一抖缰绳,马车便继续前行。
“真是的,这车厢里的正主都没个表示。”见马车就这样走了,青芜小声地嘀咕道。
慕清用手中长方形细长礼盒轻敲了青芜的头一下,好笑地道:“多嘴。”
轻风拂过,将马车窗帘吹开一个角,慕清只觉一股视线来,不由侧头看向正经过自己面前的马车,只捕捉到帘后一闪而逝的一双沉冷的眸子。
“主子?”青芜见慕清一直望着远去的深棕色马车背影,青芜疑惑地出声道。
“啊,何事?”慕清晃过神来。
青芜直皱眉:“主子,那马车或者说那马车里的人有问题?”
“没什么。”慕清笑着摇头,“只是觉得那车、那人似乎并不普通。咦,那女孩呢?”
刚刚一直看着那马车逐渐远去,现在转过头来,慕清这才发觉那个女着男装的小女孩不见了。
“早跟她的那群小伙伴跑了。”青芜撇撇嘴,“哼,连声谢谢都不说。”
“青峋都没说什么,你抱什么不平?”慕清笑道。
“切,就他那木头人,若要说了什么那才不正常呢。”青芜一脸不屑。
慕清眼眸一转,果然,木头人青峋跟没听到似的,依旧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只不过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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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木骨页,绫绢面,金钿纹,蜜结迦南坠,这把折扇价值不菲啊。”白明远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慕清送他的生辰礼物。
“扇面是空白的,我想论作画,几乎无人可比得上明远你了,因此还是留给你自己来完成好了。”慕清将手中的长方形礼盒放置在书桌上。
“这在扇面上作画可不比一般的纸上作画,要难上许多,不过,就算是画坏了,那也就换一个扇面便是,我想慕清你不会吝啬吧?”白明远玩笑道。
慕清笑着摇头:“呵,若你画坏了,就等着自己付钱吧,我可没多余的钱给你了。”
白明远撇撇嘴,嘟囔了声“小气”,便对着慕清道:“那,帮我研磨,准备颜料,还有,我画完后,你来题诗。”白明远贼贼一笑。
慕清闻言挑眉:“小心我毁了你整幅画。”说完便开始准备。
一切都已备好,白明远对着看了扇面良久,点了下头,提笔于扇面游走勾画。
是谁说,劳动的人是最美的。虽然这作画并不能算作是一种劳动,但白明远那认真的神情,严谨的姿态,于透着窗纱斜进房的淡淡薄光中,显出了一种不同于平日里的帅气。
挥翰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