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摸了一把,然后对着自己手指上的血发呆。
足足过了好几秒,方淮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流鼻血了?f?
程河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主卧那张大床上大字型摊着一个人。方淮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鼻孔里塞着一坨卫生纸。
男人吓了一跳,系上浴袍的带子,“你怎么了?”
方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鼻塞,“被殴打的地方出现了二次出血。”
程河闻言一懵,“从鼻子里流出来?”
“嗯。”
方淮知道自己的这个解释不能更扯淡了,不过他才懒得管程河会不会相信,对于自己偷听人家洗澡还yy到流鼻血的事情,羞耻感简直侵占了他的全部感官,把这几辈子加起来算都能写上耻辱柱榜首的那种。
男人半天没说话,方淮一扭头,感觉脑子里轰地一声。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你脱衣服干什么?”
程河解浴袍带子的手顿了一下,奇怪地看着他,“换个衣服带你去医院复查啊。你之前提过,头被按着往墙上撞,既然引起了失忆,就一定不轻。现在又流了鼻血,你不会有颅内出血的现象吧?”
方淮一脸冷漠,“兄弟,你在逗我笑。颅内出血,我现在还能四肢灵活地出现在你面前?”
程河,“你哪灵活了?”
“什么意思?还让我给你跳个舞证明?”
半小时后,方淮和程河都衣冠整齐地坐在了车上。语音导航提醒常规路线拥堵,自动切换了另一条路。程河看了眼屏幕,“要比预计再晚二十分钟到,不过我已经约了大夫,你能坚持住吗?”
方淮头顶着玻璃,郁闷地嗯了一声。
如果等会大夫当着程河的面说自己就是血脉贲张流了鼻血,他真的是不要脸了。
“你约的是上次的外科大夫吗?”
男人说道:“不是,我替你约了我的医生。”
方淮坐直身子,“你的医生?”
“嗯。是脑科专家,我的失忆虽然不影响智力水平和正常工作,但是忘记了几乎所有的家人和朋友,父母很困扰,特意帮我找了这位专家从国外飞回来。”
方淮忍不住咋舌,资本家确实牛掰。他扭过头看着男人,“你很想找回记忆?”
程河沉默了一秒,“说实话,我不想。”
“为什么?”
红绿灯,程河在车队长龙中停稳了车,叹口气,“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失忆的人都有这种感觉。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身体的灵魂,只是一个时空过客,我想要找一个什么人。如果我的记忆回来了,我怕我会忘了自己的使命。”
方淮愣住。
男人忽然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你和那个人很像。”
“啊?”
程河再一次抬起手,挡在方淮面前,低声道:“除了眼睛,我一看见你就会有熟悉感,相处的时间越,熟悉感就越强烈。”
方淮哑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男人放下手,又瞥了他一眼,“而且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王可乐。”
方淮,“?”
“我查了纸质版的国家地图和网站,根本就没有淮河。”
方淮懵了足足五秒钟。他猛然想到,系统先生似乎提醒过,他前往的每一个任务地都是不同的时空,很多他想当然会有的东西,其实不见得存在。
方淮感觉自己的舌头简直在打结,“其实淮河只是一个小名,我们家乡的人都这么叫……”
“哦?”程河看着他,“你出生在多平镇,那里是山城,连水塘都很少,哪来的河?”
方淮又一次语塞。
是他大意了,原本以为大佬根本不会在意小透明的故事,编瞎话完全不考证,竟然让男人抓住了漏洞。
车队缓缓蠕动起来,程河转回头去开车,末了又叹口气,“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你这家伙,虽然爱隐瞒爱编瞎话,不过也不能说你不是王可乐。毕竟,你知道王可乐的所有事情。”
方淮没吭声。过了半天,男人忽然伸手过来,在他的脑袋上lu 了一把。
“人的心思真的变得快,昨天我还想着观察李元诚,但是现在已经没这个念头了。”
方淮干巴巴地问道:“那你陪我又玩追踪又看地图的,还跑到心悦去开套房,是在干什么?”
男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是都说了答案了吗?”
“嗯?”
“陪你啊。”
方淮愣住。
过了一会,男人忽然低声道,“我会一直等着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对你说这句话。感觉从前说过很多很多遍,但是你都没有听见……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集团老总在耍流氓,扯一些有的没的。”
方淮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确实说过很多很多遍,但其实我听见了的。你还把这句话写在了我们的合照上,我也看见了的。
车内安静下来,方淮低着头,眼眶发红。程河把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车辆,眼神中有些困惑。
过了一会,男人的身体忽然绷了一下,他拍了下旁边的方淮,抬手往右前方一指,“那个是不是李元诚的车?”
方淮猛地一下晃过神来,“哪?”
他顺着男人指的方向看过去,白色b牌clx系列,尾号x609,果然是今天跟丢的李元诚的私驾。
方淮猛地抓起导航仪架子上的平板电脑,两指缩放——他们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