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赵叙十六岁时已经很高了,他和她对视时需要微微低头。
郑依佩为他整了下衣领,叹道:“你想清楚了吗?以后会很难啊。”
赵叙以为她指他独自去国外生活很难,便疑惑道:“有什么难的?爸没说要断我生活费吧?”
她摇头笑笑:“在外边儿注意身体,不要‘玩’过头了。”
出门后,赵叙依稀听到身后传来她的低声叹息:“可真羡慕你们啊……”
那时候,赵叙满心以为他妈是在感慨他年轻,提醒他私生活要检点。
可今天他爸的态度,突然让他有些怀疑她当年是话里有话。
这段时间,郑依佩一个人到南方某个犄角旮旯的深山旅游去了,老赵却反常地回了公司,朝九晚六地工作。
赵叙去公司找他爸之前,看到郑女士在朋友圈发了几张景色照片,配了一字:念。
青山绿水的,看着便是一派盎然景色,赵叙评论:景美人更美,郑仙士又在何处下凡?
[无枝可依]回复:阿洛山。
阿洛山?那是哪儿?
赵叙从没听过这个地方。手指一滑,下面又多了一条评论,是他爸的。
[有难自平]评论: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然而这条评论自始至终都没有被郑依佩回复。
赵叙猜她是被老赵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酸到了,可他又转念一想,怎么老赵没有跟郑女士一起出去旅游呢?奇了怪了。
正天集团最近也没什么大事需要他出面主持吧。这两人是在闹矛盾?也不大可能,老赵一般惹了老妈,都会光速承认并改正。
瞧他第一时间评论,倒像是盯着朋友圈的样子,可这说的话不太像平常的风格,老妈又在“念”什么呢……
赵叙进了公司,见了老赵第一句便开门见山,简单概括了整件事的原委还有他和杨南予的关系——毕竟老赵一听就会知道他二人关系不一般,还不如全盘托出,倒显得诚恳。
虽然他们平常没联系,可是过年过节他还是会给二老打电话。尽管老赵只以“哼”、“呵”、“嗤”作答,但好歹愿接。
赵叙以为老赵已经快要接受他是gay的事实,再不济他还能尝试着打动老妈,曲线救国,劝老赵“归降”。
谁知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老赵闻言竟暴怒地“腾”地起身,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很紧,仿佛是在极力忍住往他脸上招呼的冲动。
“你、再、说、一、遍?!你喜欢谁?”他像头见了漫天血色的老斗牛,气势汹汹地盯着眼前人,鼻孔气得几乎要喷出两束白气。
赵叙虽然惊异老赵的反应,但他不能退缩,这两天网上关于杨南予的流言蜚语和辰照的嘴脸他已经看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o解散在即,里面有个叫丁厉的,听说是辰照副总丁凯的侄子,这两天他踩着杨南予的名声登了天,不肯低调地单飞,倒是一直在压榨南予的价值,把他当成垫脚石。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取而代之,抢占了南予所有资源。这些捧踩的手段您应该很清楚,里面没有辰照的手笔谁肯信?”
“他们这两天得到的可比所谓‘杨南予违约接私活’的损失多得多。若是没有预谋,合该好聚好散,哪儿用得着这么撕破脸皮。这些娱乐圈的伎俩我也懒得管,可杨南予我不能不管,他是我喜欢的人。”
“爸,我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并不是玩。”
第16章 第十六章
“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不自己去解决?有事了就想起你还有个爹妈?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死x_i,ng不改,偏偏要喜欢男的?!告诉你,你要还自认是赵家的儿子,就别和不三不四的男的来往!”老赵哼了一声,略微收敛了周身怒气,喝了口茶,整个人看上去依旧不太好惹。
“x_i,ng向是天生的,怎么改变?杨南予也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是被抹黑了,他什么为人我很清楚,”赵叙皱起眉头,被老赵荒谬的话弄得有些莫名波动,他微微沉吟,想缓和一下气氛,“爸,您今天怎么了?难不成是妈没搭理你,又吃我飞醋不成?怎么没见你跟她去阿洛山玩啊?”
谁知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赵一听到“x_i,ng向是天生的”便眼皮一跳,太阳x,ue突突作响。
又听他提起郑依佩和“阿洛山”,宛如落下当头一木奉,看着赵叙肖母的眉眼,老赵的心一阵刺痛,惊、疑、爱、恨,化作一股浩大洪流,瞬间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他的理智,脑子“嗡”一声,眼睛睁得通红。
多日以来的复杂情绪终于被人撞破缺口,之前收敛的怒意顿时无法抑制。
“要我成全你?好啊,让我先打断你的腿!你今天要是能安然无恙从这儿爬出去,我就成全你!!”
午后,正天集团的白领们用完餐,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岗位加班。人来人往,步履匆忙。
突然,某处爆发一阵s_ao动,好些姑娘脸色红扑扑,举起手机偷偷拍照。
赵叙人高马大地从人群中微笑走出,对她们点头致意后便往停车场走去,他看上去依旧英俊潇洒,只是步履却有些飘浮。
而办公室里,老赵却把棍子扔在一边,无力地坐在地上。
“让我成全你们,谁来成全我呢?”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数日前朋友不经意的几句话让他彻底陷入迷惘漩涡。
“现在这些小孩儿玩得疯,动不动还寻点刺激,搞搞同x_i,ng恋,谁知道是不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