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赵琮抬头,见赵世碂背光从外而来,又是一身官服,俊俏极。赵琮明知要克制,毕竟这几日赵世碂已不再与他暧昧,却还是忍不住再多看赵世碂几眼。
赵世碂走到他面前,行了个正经的揖礼,笑道:“给陛下请安。”
这把赵琮逗笑了,他放下揉着额头的手,拍拍身边,“坐。”
“陛下正为何事头疼?”赵世碂走到他身边坐下,并伸手为他揉摩额头与太阳穴,“我听说了,陛下派杜誉去太原,又将黄疏叫回来当宰相。”
赵世碂手上的力道刚好,这让赵琮很舒服,他闭眼,说道:“五年前,便想让黄疏当这个宰相的。他不愿回来。”
“我幼年时候,陛下给我看过他的笔记,确是个怪人,却也的确有本事。放他在地方上待了五年,造福百姓,此时也该让他回来造福更多的百姓。”黄疏从前也是他的得力干将,黄疏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
“这一回他总该再无话应对,总要老实回来的。”赵琮对于真正得用的人,向来是比较尊重。
“陛下,你可还记得范十悟?”
“嗯?”
“他与黄疏私交甚好,陛下若是直接发任命去宜州,黄疏这等怪人,怕还是不愿回来,一来一回费时间。陛下索性派范十悟去将人劝回来便是。除此之外,陛下还得派几名侍卫同去。一是为了防止黄疏依然不愿回来,侍卫们好绑他回来。二来,陛下,陷害杜誉之人虽然还未知晓是谁,但他们所图的自是权臣之位。黄疏这位新宰相,定是惹人眼。宜州至开封府,路途遥远,宜州山多,且山贼众多,官道上也不太平,死个把人,轻巧得很。”
赵琮睁眼看他:“你怎知宜州这般?”
赵世碂毫不慌乱:“陛下,我看过黄疏的笔记,除了《疏闻》之外还有许多,我都看了。正是因陛下,我才知道黄疏此人,也才能知道这些。”
赵琮信了,点头,并感慨道:“你想的周全,朕的确尚未想到。”他即刻便想传人吩咐下去。
“陛下,可要我派人与范十悟同去。”
赵琮失笑:“宫中侍卫多得很。”
赵世碂也笑,是他太急了。他轻声道:“陛下闭眼罢,我为你好好揉一揉,揉了就不疼啦。”
声音中似有劝哄,赵琮好笑抬眼看他,正要道“是将朕当作孩童了吗”,却撞进两汪温柔得过分的春水当中,那是赵世碂的双眼。
赵琮一个激灵,吓得赶紧再闭眼。
刚说赵世碂这几天不再暧昧,这怕人的眼神便来了。
赵世碂嘴角露出淡柔笑意,他伸手将赵琮的脑袋轻柔而又坚定地扳到自己肩膀上,继续为他按摩,并更轻地说道:“陛下,你歇着。”
赵琮将手缩进袖中,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他这样,仿佛正被赵世碂揽在怀中,偏偏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连动都不敢动。
他明明还要与小十一说姜未之事,说太原之事,说更多的朝中事。
可他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头一回觉得赵世碂有些可怕。
当初察觉到赵世碂装傻骗他时,他都未觉得可怕,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镇定,即便喜爱上不该喜爱的人,尽管这人兴许也对他有意,甚至与他暧昧。
他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却是足够放心的。就如同他的天下,他以为都能掌握在手中,好好地处理。
可是赵世碂这样的言语与行为,突然让他有些慌张。
好像有些事情,是他自己也无法掌控的。
好像,喜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