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愣了整整一分钟,期间顺便将他昨晚干得那些蠢事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个遍。
“我看恐怖片,睡不着……”
“既然怕看,为什么还要看?”
“因为你有演啊——”
……
他霎时像被天雷击中了一样,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
虽然陈树在薄林面前已经没有什么“长辈的尊严”可言了,但他明面上还是高冷地装作对薄林的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态度——包括他演的电影。
没想到……
一想到薄林昨晚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陈树便愈发觉得无地自容,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掀开被子,满脸通红地就想赤着脚往下逃。
不料那原本正沉睡着的人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两手圈住他的腰,轻轻往回一拽,陈树便红着脸“啊”地一声重新跌回了薄林怀里。
“嗯……陈老师,再陪我睡一会。”
薄林仍闭着眼,双臂以一种占有欲极强的姿势将陈树给困在了怀里,像小孩子抱着心爱的毛绒玩具不撒手似的。
陈树微微挣了一下,脸红得要滴血,声音也发着抖:
“我先……先去弄早餐。”
除了做/爱,他从未有过与薄林如此亲近的时刻。再加上两人许久未见,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使他有些恐惧。
察觉到怀中像个受惊的兔子般不停颤抖,挣扎着想要下床的陈树。
薄林叹了口气,避开了耳垂之类的敏感地带,安抚地亲了亲那人的发顶,将脸靠在了陈树的肩后,柔声安慰地哄着:
“别怕,别怕——”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陈老师别怕我,好吗?”
陈树怔了一瞬,感觉身后那人细细密密的吻隔着衣物落在了自己的肩头上,环住腰的那双手也顺势松开了禁锢,转而轻柔地放在了他的腹上。
“别怕我——”
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带上了一丝可怜兮兮的撒娇意味,令他恍神之间便忘记了挣扎。
见怀中那胆小的兔子逐渐被安抚了下来,薄林便得寸进尺地将头凑到了他的耳畔,低声呢喃道。
“这么久没见,你想我了吗?”
陈树还没来得及应答,却觉身后那人将他抱紧,用手估摸着在腰际丈量了一圈,幽幽叹了口气。
“你一定很想我。”
不是疑问句,是笃定的陈述句。
陈树被他这句话激得心口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过去的日子里,他总想着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要和薄林分开,因此便时刻克制着自己对这个比自己年龄小了一轮的年轻人的感情。
拒绝和他的同居,拒绝他同游的邀请,拒绝在这段感情中盲目的沉溺。
冷静与理智告诉他这段关系没有未来。
感情却像是走了偏道似的,自顾自地一往情深。
陈树有时会悲哀地想,差不多可以了,将关系定格在酒店里的那一个小房间,做个固定的长期炮友,以后分开时也不至于那么难堪。
可他偏偏又失足于薄林给予他的温柔中,像跌进了深不见底的桃花瘴里,越陷越深。
他变得越来越依赖薄林,也变得越来越脆弱。期待着薄林给他的爱,又恐惧薄林给他的不是爱。
以至于如今,那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的心理防线全都瓦解,心甘情愿地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感觉到身后那人复而平稳的呼吸声,陈树僵着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暗中安慰自己:在薄林面前丢的脸多了去了,难道还少这一回吗?
给自己做完充足的心理建设后,他才放心地阖上了眼,倒头窝在了薄林的怀里。
窗外不时传来几声鸟雀的清鸣,一缕盛夏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泄了出来,在地毯上映出了个明黄的亮斑,今天想必是个好天气。
等两人睡起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楼下只有油条和豆浆了,我还带了一份烧饼。”
趁着薄林起身去冲澡的时间,陈树下楼去早餐铺转了转。
他已经很久连楼都没下过了,薄林不在的日子里,他总靠着点外卖混日子,时常一觉醒来便是正午,连早餐这顿都省了。
不知道薄林爱吃什么,陈树便中规中矩地买了油条配豆浆,沿途看到了卖酸菜饼的,也一道顺了过来。
“我都行。”刚出浴的薄林浑身上下只挂了条浴巾,发稍s-hi淋淋地冒着白气,柠檬浴露与男性荷尔蒙的气味交杂着,在闷热的空气里显得十分清新。
“那我吃油条吧,烧饼给你。”陈树扶了扶眼镜,撇过隐隐发烫的脸,莫名有点不敢看薄林。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薄林身上的沐浴露刚好是他常用的那款。清爽干净的青柠味混着水汽氤氲在客厅里,让陈树有一种薄林整个人染上了他的气味的错觉。
薄林托着腮,看着对面那人又莫名局促地红了脸,嘴角掠起一抹笑意。
“你昨晚……怎么突然过来了?”
陈树见薄林在看他,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