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之上,包括卿云岫,江湖里不过区区五指之数。其他四人或许能战胜卿云岫,至少会两败俱伤才是。
脑海中飞快回想着十年来可能与此有关的蛛丝马迹,不知不觉,他已遥遥看见了谷外的竹楼。
若卿云岫是因为此事被拿住把柄,更需要与琅琊城合作。如今云梦谷深陷阴谋,若是以前,这滩浑水顾子熙决计不会蹬,但有孟然在,自不可同日而语。
打定主意,他决定直接与孟然开门见山。那笨蛋不是玩阴谋诡计的料子,想必是卿云岫吩咐了她什么,如今便教她做个传话人,告诉卿云岫自己已经知道了她没有武功的事,既是示之以诚,也是一种震慑。
念头闪动间,顾子熙忽的一顿。
“少主!”顾虎看到他,连忙推开门。天色晦暗不明,但他面上焦色显眼至极:
“孟姑娘被人掳走了!“
被掳走的时候孟然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如今内力渐增,有之前离谷游历的经验,警惕性更是不知涨了多少。只是穴道为人所制,她干脆假作昏睡,任由来人将她带走。
会是谁?
陷害云梦谷,妄图挑起云梦谷与琅琊城的矛盾,可能的原因有很多,而幕后之人的身份,决定了他究竟想从云梦谷得到什么。
只是以她的性命相胁,恐怕并不能达到目的。师父固然疼爱她,但如果事涉整个门派,她会做出属于掌门的取舍。这个道理孟然明白,掳走她的人想必也明白。所以孟然疑惑不已,只能凝神细察周围的环境。
她应该在—艘船上,波涛起伏,时有摇晃。大雨不知在何时止歇,天还未亮,四周一片幽静。
忽然,孟然听到了船舱外有人掠至的风声。
“她人呢?”
“顾公子好俊的身法,不愧是翻云覆雨的琅琊城少主。”
“我问你,她,人,呢?!”
帘幕掀起,湖面上袭来冷风。顾子熙似乎想上前一步,铮的一声两剑交击,他被拦在原地,忽的冷笑出声:
“真是没想到,宁王殿下也有逐鹿天下之心。”
宁王?一瞬间孟然想明白了许多事,为何王府忽然派人来讲什么婚前规矩,两个教养嬷嬷日日寸步不离,原来等的是这个时机。
她与宁王这个便宜爹没有丝毫感情,倒是不伤心,只是惊讶不已。宁王的武功只是寻常,想来掳走她的人是王府手下。
“顾公子不仅武功高强,眼力也非比寻常。”被认出了身份,那人并不惊慌,“王爷贵为皇子,这天下原本就该是王爷的,何来逐不逐鹿之说。”
“只可惜宁王之上,还有太子,还有二皇子、三皇子。”顾子熙的声音很冷,“想必宁王这一腔雄心壮志,只能付诸流水。”
“顾公子,何必如此,王爷说来还是公子岳丈。”
此言一出,他怒火陡生:“岳丈?”
“好一个岳丈,算计了女婿不说,还要算计亲生女儿!宗室里那么多适龄女子,朝上一说要与我琅琊城联姻,宁王爷就忙不迭献女,那个时候,你们就谋算到眼下了?”
“你们究竟想从云梦谷得到什么?!”
“自然是能让王爷登上皇位的东西。”
心念一动,顾子熙微微眯起眼睛:“莫非……”他嗤笑出声,“虚无缥缈的传闻,竟让宁王爷当了真。都说云梦谷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药,但几十年来,从未有一人见过。”
“不见过,不代表没有,”那人不为所动,“卿云岫容颜不老,这就是明证。”
闻言,顾子熙忽然有说明悟,但他不动声色,只听那人继续道:“圣上老迈,正是最渴求青春不老的时候,若不是卿云岫武功太高,朝廷早就派人来求药了。”
当然,这个“求”,说是胁迫更恰当一点。
奈何卿云岫不是好惹的主,又有江东局势让朝廷不敢轻举妄动。明抢不成,那便暗夺。
借着与琅琊城联姻的机会,宁王将自己在云梦谷拜师学艺的女儿献出。随后便是一次次刺杀诬陷,只要让云梦谷与琅琊城结下梁子,这两大势力一旦开战,就是浑水摸鱼之机。
“届时,不管是暗中潜入,还是直言合作,我们都有法子弄到仙药。”
奈何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顾子熙固然受伤中毒,却一点也没有要跟云梦谷算账的意思,反而两者联手,追查此事。
以顾子熙那心狠手辣的做派,怎么可能不趁机从卿云岫身上撕下一块肉?哪怕看出云梦谷是被诬陷的,他大可以借题发挥,谋取利益,偏他就是不按剧本来。
宁王府哪里能料到,顾大少主为了娶妻早已放低身段,如何会去得罪卿云岫。
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顾公子是英雄,在下只好做做小人。”
“还请顾公子只做无事返回,拿到仙药那天,我们自会放了郡主。公子也不必担心,郡主是王爷亲女,在下绝不敢有一分怠慢。”
“她无故失踪,你们就不怕卿云岫察觉?”
“这当然也需要顾公子去解释了。”
话音落下,随即便是一阵难捱的沉默。胶着着的空气沉重又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