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说,“我也这么大了,应该的。”
江正又笑了笑。
“从昨天晚上喝到现在,喝了一夜?”
“……没那么夸张,爸爸,我还是惜命的。”
江离鹤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挺轻松,但眉宇间的忧愁还是没有消下去。
很复杂的愁绪,并不单一,更何况他这个女儿一脉相承了他的心思复杂,步步都不想出错,太在意细节,一个人想问题是别人的三倍,忧愁大概也是一般人的三倍。
活得太累了。
“跟我说说?”
江离鹤长长叹了口气,把昨天发生的事全盘托出,告诉了江正。
……
“所以我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离鹤,我要跟你好好絮叨絮叨。”
江正坐到江离鹤对面,父女俩正式开始谈心。
“你不想让她孤孤单单的,想让他的爸爸跟他相处,这没错。可你想的还不是很周到。我问你,我小时候是怎样对你的?”
“您小时候……不怎么回家,每次回来都很严肃,脾气暴躁,偶尔还会骂我。”
江正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额,乍一听我跟他父亲很像,不过,还是有区别的,我那样对你,最起码有明显的态度在里面,严肃,也是对你的一种鞭策,而小宣的父亲,显然是没有这种态度的,哪怕严厉也好,宠爱也好,作为父亲的情绪,她并没有传达给小宣,在她的人生里是没有出现的。”
“小覃。”
江离鹤不容抗拒地纠正他,不让他叫小宣。
“好好好,小覃。”
“这种漫长的父爱缺位,贯穿了她的童年和青春期,等到她真正成为一个强大的成年人时候,覃越怎么样,于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或许,还会成为她的一种负担,让她产生不好的回忆。”
江离鹤回想了昨晚覃宣的语气。
还有她那句让她胸口发痛的“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人童年缺失的一种东西,是成年后再也没有办法弥补的,就比如一些东西付出再多也无法挽回,你心疼她,就好好陪着她,她是你的,可她拥有的关系网不是你的。”
江离鹤的眉宇总算舒展开了一些。
“我觉得,我保护不了她,我很自责。”
“所以啊,离鹤,你该走出去了。你一向是坚强的人,是我的骄傲。”
“你也不会允许再有变态行为发生的,我相信你,现在我去做早饭了,等吃完早饭,我扶着你练习走路。”
“啊……不用您来吧?”
“啧,我还不知道你?当初考驾照的时候,科目二死活过不了,不也没有麻烦教练,就在家里开车练习,最后还把我一株根正苗红的树撞成歪脖子树么?”
“叫别人,你抹不开那个面儿,你是影后,几十亿的人都认识你,无数人为你痴迷,你怎么会让她们看见你这幅样子呢……”
江正夸张地说着。
“……好吧。”
江离鹤心情明朗了许多。
覃越一大早就走了。
江离鹤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之前的事是我想当然了,我把你们的关系想得太简单了,目前看来小宣一点都没有把你当父亲的意思,我们的合约也到此为止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出现在她生命里。”
最后,江离鹤还诛心地损了他一句。
“不过我见过这么多人,演过这么多戏,也没有见过一个当父亲当到这个份儿上的,你也是挺厉害。”
覃越没等这个毒舌女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以后他又神经质般对着话筒说:
“是啊,我也挺厉害的。明明一直把这个女儿不当回事,昨晚看见那个跟踪狂,还是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最后王证来了,真能一刀捅死那孙子。诶我这一辈子活得……”
其实一点都不潇洒,没劲透了。
覃越无所谓地笑了笑。
说走就走。
覃宣凌晨五点多钟才睡,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钟。
她一惊拿起手机,划开微信,发现有不少新的消息到来。
而江离鹤的对话框里,最新的一条消息还是昨夜的。
【我不c--h-a手的话,又惹你生气,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无奈的语气。
原来江老师也能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