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宝和刘小妹打车去接的人。刘母个头不高,矮胖矮胖的,脸上堆着笑,一笑起来满是皱纹。她穿着土气的翠绿色短袖上衣,的确良的黑裤子,脚踩一双劣质牛皮凉鞋,还套着r_ou_色的丝袜。
“怎么佳嘉真是没来?”她绿豆似的眼睛在两人身后转了转,眼神里流淌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没来,妈,嫂子要和哥分手呢,能来嘛。”刘小妹赶紧告状,埋怨地瞪了刘一宝一眼,“都怪他。我刚来那天,他俩还吵架来着,动静可大了。现在倒好,这么好的嫂子,他硬是把人给气跑了。”
“你少说两句会死吗?”刘一宝不耐烦地骂道。对于尤佳嘉的离开,他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正如尤佳嘉所说,他不爱她,临到领证了,他又有点后悔了,他自认为j-i,ng于世故,懂得利益取舍,但唯独对婚姻还保留着初心,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次母亲催婚,他都能坚守阵地不动摇的原因。平心而论,他甚至觉得他爱肖小莉多于尤佳嘉,但肖小莉显然不是成家的料,一没身家底蕴,二于他的事业没有益处,最主要的,肖小莉败起家来也不输尤佳嘉,这样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女人,也就是个花瓶,实用价值远不如尤佳嘉。
刘母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刘一宝带她到中档的餐厅吃饭。刘母心疼钱,拉着刘一宝的手不住地说:“别费那个心了,咱去市场买点菜回来,妈给你们做。”
刘一宝这段时间大鱼大r_ou_吃惯了,哪会想吃这些家常菜。刘小妹也是这个意思,拉着刘母的手出主意:“妈,我们上馆子去吃。您不是要见嫂子吗?咱去请她,就说是您的意思。”
刘母想见尤佳嘉早不是一天两天,刘小妹这话可谓正中下怀,可儿子没开口,她也不好多说,就只好充满期待地看着儿子。
刘一宝无奈,只得给尤佳嘉打了电话。
所幸尤佳嘉识得大体,不愿让老人为难,百般推却不成,终究还是赴邀来了。她身穿简朴的连衣裙,去掉了所有的首饰,脸上搽了点薄粉,表情有些不情愿,但嘴上也没说什么,落落大方在刘一宝点的包间坐下来。
刘一宝选的这家餐厅是中档价位,包厢消费不高,但胜在撑得起场面。刘母很是开心,拉着尤佳嘉的手不住说着话,大都是家长里短的内容,尤佳嘉没见过刘家那些亲戚,对谁家生了小孩谁家买股票被骗了这些事没什么兴趣,但仍是耐心听着,没有拂老人的面子。
倒是刘一宝不怎么爱听:“妈,别说这些没用的。都是人家的事,跟咱们也扯不上关系。”
“好,好,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老太太仍是很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又问尤佳嘉,“听小宝说,你们原本今天要去领证的。佳嘉,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小宝欺负你了?”
“倒没有。”尤佳嘉停下悬在空中的筷子,眼神有些失落,叹了口气,看着刘一宝说,“能和小宝领证,我也很开心。可我突然有些害怕,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但最近老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我……有些犹豫。”
“这话说得。”刘母马上抬眼看儿子,“小宝你是不是在外面……”
刘一宝不耐烦,皱着眉头挥了挥手:“没有的事,您别乱想。我成天在外面忙,这个应酬那个应酬,能有时间干别的事嘛。”
“哦。”他说的这些刘母也不懂,只能扭头无奈地看尤佳嘉,又安慰道,“佳嘉,你看,小宝都这么说了,肯定没事。没事的啊,你放心。”
“妈,要我说,嫂子这叫婚前恐惧症。”刘小妹挥着筷子c-h-a嘴进来,“这就是对未来生活没什么信心,要不说呢,嫂子多厉害一人儿啊,就这么着要结婚了,搁谁都有点害怕呢。”
“你胡说些什么。”刘母回头责怪地念了女儿两句,又握着尤佳嘉的手说,“佳嘉,你要是对小宝有什么不满意,都跟妈说,妈帮你教训他。这不结婚的事,还是别说了啊。你看你这么一闹,他爸在家又差点气倒了,他爸这个病啊,就是不能生气,凡事得顺着。你也是孝顺孩子不是,可不能干这种伤人的事啊。”
这话就是有点怨尤佳嘉的意思了,好像尤佳嘉不跟刘一宝结婚,就是不孝了,就犯大错了,就应该被上纲上线了,可尤佳嘉也不是刘家人啊,怎么就非得和刘一宝结婚了呢。
尤佳嘉眼神定定地看着刘母,咬着唇没有说话。她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跟她平常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刘母不免心里有点发毛,赶紧扭头看儿子。
刘一宝只得挠挠头说:“行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这总可以了吧?”
尤佳嘉依旧是不作声。在刘母看来,就是有点得寸进尽,或者说,是端有钱人的架子了。刘母的脸当下就拉了下来,撇着嘴略显生气地说:“佳嘉,我一个老年人千里迢迢到这儿来求你了,你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这见家长的事,本该是你去我们老家的,但小宝说,你们最近工作忙,抽不开身,我也没指着你们尽孝心。你去我们那,我过来,都是一样的。可这任x_i,ng的话还是别说的好,免得这饭都吃得不愉快。”
尤佳嘉也许是被这话镇住了,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地望着刘一宝:“要我领证也行,但我有两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刘一宝很想问他如果不答应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很清楚目前的形式,老娘在这儿,他不答应也得答应,所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