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恩准不必上早朝。
但是,朝中若有什么大事要事,父皇还会派人请他们进商议,中肯而有利于国家利稷的谏言,帝王还是会采纳,只是再不放实权——给了他们无尚的尊荣,却架空了他们,整个鍄京城,他们都可以自由来往,可若想出皇城,必须有皇权授命,否则休想离京半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变相的软禁。
为了避嫌,这几年,九无擎几乎不和朝中大臣有所往来,今日,他怎么会突然拜访镇南王府?
拓跋弘着缓缓进镇南王府的九无擎,心头疑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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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轲才出倾阁,就瞧见九无擎的轮椅在十无殇推驶下往这里滑过来,依旧戴着面具,暖暖的阳光照在银色面具,泛出的是一道道清冷的银光,那双睿智的眼,低垂,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阁楼上,金凌半启花窗,眯眼看着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子,紫衣的十无殇微微而笑,墨袍的九无擎面无表情。
待转到阁前花坛时,九无擎缓缓的自轮椅上站了起来,冲着脸上浮出激动之色的东方轲很恭敬的行了一礼:
“轲伯伯,多年不见了,近来身体可还好……”
冰森森的声调里,流溢出隐隐约约的不知名状的情绪。
东方轲呼吸一痛,急步上去,一把将人熊抱,声音暗哑的直道:“好,轲伯伯没有什么不好……无擎,你呢,你还好吗?这些年……唉……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鼻子一腔,眼角已然湿润。
九无擎伸手拍了拍东方轲的背,只一下,而后,淡淡的回答:
“无擎很好!一切如意!”
“如意?”
东方轲推开了九无擎,大大的手掌轻轻碰了碰他那张冰冷的面具,手掌微颤,喃喃的道:“关在公子府这么多年,如何能如意得了?如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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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上,花窗半掩,金凌正倚在窗后,看得很是诧异:他们很熟?
她注意到了,东方轲用了一个“关”字来形容他的现状——君臣之间的问题果然很大。
“怪事!”
耳边一声低咕,她回头瞄了一眼,原来龙奕也在看,眼里露着疑惑:“这家伙怎么来了?”
他感觉到金凌在瞅他,收回了视线,深深一睇,他并没有忘记今天他来的目的,这个可恶的小女人,一早醒来就搞失踪,若不是时候不太适宜,他早把她拎回去了。
“臭丫头,我们的账,以后慢慢再算……”
他低声道中,冲她眨眼,又努嘴:“先猜猜,他会来办什么事?”
基于十三年前的情份,他决定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和她联手一致对外。
“肯定没什么好事……人家是狐狸祖宗!”
金凌低哼一声,咬着牙。
这祖宗,也许是来找龙奕算账的,也许是冲她来的,总归是没按好心的…
…
坏话是说不得的,才这么说了一句,楼下正在和东方轲叙旧的九无擎,懒懒的抬头,冲他们瞟来了一眼。黑黢黢深不见底的眼珠子,镶在那片银色的面具下,几缕光就如流星般闪过,从她脸上,慢慢的移到了龙奕身上,不曾移开。
东方轲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窗前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站在一起的两人,他的第一直觉是,楼上那对很有夫妻相。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东方轲只觉眼皮跳了几跳。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要如解释这一奇怪现象,吱唔了一声,才道:“无擎,这是倾城,以前你见过的……那位是龙少主……呃,他们……”
他没想好要编个怎样的说法。
“嗯,我正想见倾丫头还有龙少主,有几句话想与他们说说!”
这话令东方轲觉得,此番九无擎过来,并不是来找他叙旧的。
“好……那到里面坐吧……”
东方轲没有拒绝,自作主张的将人引进了底楼的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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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龙奕着鼻子,眨着含笑的眸,抱起:
“传说中的九无擎,足智多谋,心细如尘……但凡过了他眼的,什么都瞒不过他……喂……做好心理准备,可能要倒霉了你……”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意思是说,这人是冲你而来的,你已经露馅了!
心头微微一惊的金凌,啪了一下把窗户关上,闷闷的骂咧了一声:“笑话,他说见便见?他当他是谁来了?”
一转头,才瞧见那个云国太子,正在她的琴台前,细细的看着琴案上的雕工,并不在意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就好像他来这里单为了看这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琴台罢了。
这真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少年!
“小朋友,如果没事,就请回!我这里不留饭!”
墨景天立即抖了抖嘴角站起来,不自觉的往自己身上瞅了瞅,人高马大,锦衣玉带,年纪也不小,怎么在她眼里,自己是个“小”朋友,而且穷的要来蹭饭?
他哂然一笑,摇头,这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子,真想辩说几句,楼梯上,又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东方轲再度走了进来,一张老脸上难得的荡开着一朵大大的笑容:“倾城,九公子来了,下去见见吧!”
“不见!又没交情又不熟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的全是居心叵测的白眼狼。
冷淡一句,浇掉了某人满头热情,东方轲才微微舒展的眉心,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