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氏还没吃晚饭,一直在等沈妍,饭菜都热过好几次了。沈妍见平氏脸色不好,不等她询问,就说了在济真堂救治伤者的事,只不过她把伤者说成是坚守边郡的伤兵。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到战事上,平氏也没心思再责怪沈妍了。
“妍儿,要不咱们去京城吧?金州要是真打起帐,恐怕……”
“娘,您别多想,西魏的兵马到松城县就被拦住了,打不到金州。”沈妍握住平氏的手,轻叹一声,说:“我们不能去京城,侯爷和郡主还没答应让我们去,我们冒冒失失去了,他们肯定会责怪轩哥儿,我们不就给轩哥儿找麻烦了吗?”
平氏点点头,抽泣落泪,“轩哥走了六年了,我是真想他呀!”
“我也想他,可他在侯府立足不容易,我们不能让他失宠于侯爷和郡主,那样会影响他的前途。娘,你一定要想开,不管轩哥儿在哪里,你都是他娘。”
“我懂,他认祖归宗不容易,我不会给他找麻烦,不会影响他的前途。”
沈妍握紧平氏的手,怔了片刻,说:“娘,你还是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平氏长叹,说:“娘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打算什么?只要能活着看到你和轩哥儿成婚生子,和和美美过日子,娘这辈子就知足了。”
“一把年纪?”沈妍伸了五手指数了数,笑脸夸张,说:“娘,您欺负我不识数吗?一把是五个,您明明还差一半呢,正年轻貌美呢。”
“你这皮猴,竟胡说。”平氏露出笑脸,嗔怪沈妍几句,又把她揽在怀中。
沈妍靠在平氏身上撒娇,又说了些轻松的话题,平氏悲伤尽去,两人才吃饭。
从本心来说,沈妍不希望平氏回武烈侯府,就算不改嫁给苏师爷,一个人过平静安乐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何必跑到京城趟浑水?找上门让人作践。
平氏思子心切,不能与儿子团聚是她的心结,也是一个母亲的悲苦。可到了武烈侯府,平慕轩要称别人为母亲,称她为姨娘,那种滋味不是更难受吗?
武烈侯府不承认平氏的身份,就是想表明平氏给平慕轩订下的童养媳也不被家族接受。沈妍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还不想接受武烈侯府那帮极品呢。
但她也知道,她和平慕轩的婚事不是两个人的事,要牵扯一个家族,甚至更多的人。现在,她也没具体而明确的想法,只能跟平慕轩商量再做打算。
伺候平氏睡下,沈妍回到卧房,挑灯夜战,给平慕轩写信。把与西魏的战事情况和家里的大事小情以及她的想法写清楚,一共写了十几页之多。她又把信看一遍,确信无遗漏,又加上了两张时令保养的药方,封好口,准备明天寄走。
第二天,沈妍一早起来去给平氏请安,陪平氏用过早餐,就去了济真堂。
暮春时节,风和日暖,清晨的霞辉肆意泼洒,为天地万物渡上一层流金。
济真堂还没有开门营业,沈妍从侧门进到后院,两个洒扫收拾的婆子迎上来施礼。沈妍询问了昨晚沐元澈等人情况,得知无大碍,才放下心。
后院靠近墙角的地方种着一片有观赏价值的草药,都是沈妍心筛选出来的品种,例如牡丹、芍药、山茶之类,每一株都清香淡雅,叶翠花娇。沈妍到济真堂来,轻闲时,都会亲自打理这片草药,闻嗅花香,劳作也是一种享受。
如今正是三月暮春,山茶花开得娇艳烂漫,牡丹和芍药也正含苞待放。沈妍一身青衣,素雅清丽,站在花圃中,玉手拈起花瓣,沐浴晨光,人比花娇。
“刚一出门就看到一副人花双艳图,连伤口都不疼了,妹妹真是好兴致。”
沈妍微微皱眉,心中大呼败兴,可还是要笑脸相待。这位可是她的病人,说白了,病人也是大夫的衣食父母,见到送银子上门的人,哪能不高兴呢?她知道这人的身份,也知道他的价值,不狠宰他一笔,就枉她沈妍白活了两辈子。
可是,当沈妍转过身,看到站在花圃外的俊美男子,她咧了咧嘴,心里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想抓狂。估计要是有人想把她逼疯,这就是第一步计划。
沐元澈满头黑发随意披散,映衬着霞光,乌亮柔顺。他身上穿着一件缃红色缂金丝雪缎通袖交领长袄,下面配了一条鹅白点翠蝴蝶穿花百褶裙,里面是一件象牙白圆领中衣。脚上还趿着一双雪青色缎面绣花鞋,脚太大,只穿进去了一半。
这身衣服做工致,用料高档,样式新颖,颜色搭配适宜,可穿在他身上就暴殄天物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穿一套小几号的女式衣裙,不是欠扁找抽吗?
本是过膝的长袄,穿在他身上刚盖住臀,遮住脚面的百褶裙,也就勉强达到了的膝盖下。好在中衣宽松,没有紧绷在身上,那双绣花鞋的惨状就不用提了。
“你、你、你给我把衣服脱下来。”
沈妍从花圃中跳出来,张开双手就冲沐元澈扑过去了。她心疼自己的衣服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一个俊美的男人打扮成不男不女的样子太让正常人难受了。
沐元澈避过沈妍的攻击,靠在一棵山茶树上,很无辜地说:“我的衣服沾满了血,血腥气直呛人,没法再穿,就扔掉了。我让伙计给我找身衣服穿,他拿来几套短衫、长裤,样式难看别说,还有一股酸臭味,我才不穿。
我把济真堂翻了一遍,就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