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真想吼骂平氏一顿,可又怕被别人看笑话,正中某些人的下怀,只好忍耐。有子的妾室又怎么样?还不照样被正室压一头,这就是礼教规矩。真不知许夫人给她灌了什么**汤,再这样糊涂下去,不吃苦头才怪。
“娘的病还没好,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轩哥儿回来没有,顺便给请安。”沈妍不想再跟平氏废话,有好多事情也跟她说不清。
……
武烈侯府内院偏西有一座三进的大宅院,青砖红瓦,雕栏画栋,修缮得大气且致。墙里墙外,几棵梧桐花开正艳,串串紫花散发出浓郁的幽香。
这座宅院因花得名,写着“梧桐院”三个大字的牌匾挂于门口,颇显气派。
梧桐院正院的花厅里,一个穿蓝紫色缂金丝绣花边交领褙子的中年美妇靠坐在美人榻上,正细细品尝时鲜果品。两个打扮素雅的丫头一个帮她捶腿,一个帮她揉肩。两个婆子跪到离她三尺远的地方,正满脸陪笑跟她低声说话。
“她真是这么说的?”这中年美妇就是海氏了,此时,她笑得好不涩。
“回,那平氏的话奴婢们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海氏咬牙冷哼,“这平氏还真清楚侯府的情况,想必是受了高人调教。”
“什么高人调教?”海嬷嬷撇了撇嘴,又说:“要是高人,就应该教她听***话,四少爷还没过继到名下,她就不礼不敬,这不是连累四少爷吗?跟平氏说那些话的人不是想帮她,而是要害她,这道理不是明摆着吗?”
海氏挥挥手,让两婆子下去,冷笑几声,说:“调教平氏的高人倒不是想害她,依我看是冲姓沈的丫头来的,唉!不管那人要害谁,我们看热闹就行。今天已经教训了平氏,她要再不知轻重,想把她从后角门拖出去也很容易。”
名门旺族的府邸一般都有五道门,后角门位于后墙角落,也是门,却不算在这五道门之内。因为那五道门不管是走高贵人还是低贱人,都走人,而后角门却是往外拖尸体的。大户人家死的奴仆或身份低贱的妾室,都是从后角门拖出去。
“身份尊贵,别跟一个乡野村落里来的妾室计较。”
守在门口的丫头隔窗传报,“,大小姐和表小姐来了。”
海嬷嬷赶紧迎上去,挑起帘子,看到两个窈窕华艳的身影前呼后拥走来,就笑得老脸开花了,“两位小姐慢些走,刚让人切了香瓜,正等你们呢。”
“嬷嬷都说姑母正等我们呢,还让我们慢些走,这是什么道理?”走在前面的女孩声高且清脆,她就是明国公府旁支嫡女,海氏的嫡亲侄女海婷婷。
海婷婷身穿石榴红缂金丝明绸绵缎扣身长袄、粉红色晕染淡彩百褶裙,连中衣都是水粉色。她衣裙艳丽,彩饰飘香,又加上满头钗环珠翠,为她只能称得上清秀的面容增了添光彩亮色,却难掩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一抹俗艳。
“妹妹,快走几步。”海婷婷向身后的女孩招了招手。
走在后面的女孩是海氏的亲生女儿徐慕绣,武烈侯府唯一的嫡支嫡女。相比海婷婷满身艳丽,徐慕绣的衣衫则雅致华贵,衬托大家闺秀独特的神韵气质。
她上身穿雨过天青色玫瑰纹滚金边雪绸对襟褙子,水红色中衣只露出衣领,点缀得恰到好处,下身淡紫色绣蔷薇花挑金丝长裙,更显优雅。徐慕绣的五官姣美秀丽,头上钗环首饰不多,却件件名贵致,与她清雅的衣裙搭配正好。
两人进到花厅,给海氏行了礼,又受了下人的礼,花厅的气氛热闹起来。海氏坐直身体,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边吃瓜果边说家常闲话。
“,沈姑娘来了。”
“哪个沈姑娘?”海氏有些迷糊了。
“回,就是四少爷在金州订下的童养媳。”
“沈姑娘,呸――直接叫贱人差不多。”海婷婷扯着丝帕,恶狠狠嘟嚷。
徐慕绣扫了海婷婷一眼,面带浅笑,眼底的轻蔑一闪而逝。
“婷婷,注意身份。”海氏嘴角挑起高深的笑容,“让她进来。”
沈妍主仆刚迈进花厅的门槛,就有婆子把一块薄薄的垫子扔到她脚下。沈妍会意,赶紧整了整衣裙,盈盈下跪,身姿稳重,神色端庄。
“妍儿给请安。”
“我的儿,快起来,你好不容易来了,咱们娘们儿可没这些俗礼。”海氏满脸带笑,又轻声哽咽,做势要去扶沈妍,被海嬷嬷拦下了。
“姑娘快起来,腰不好,老奴扶你。”海嬷嬷快步过来,扶起沈妍。
“多谢,谢过嬷嬷。”沈妍站起来,又施礼说:“回,平姨娘进府就病了,她怕过了病气给,先不来请安了,妍儿代她给磕头。”
“哼!一定是装病。”海婷婷又冷冷冒出一句。
海氏冲海婷婷摆了摆手,满脸笑容招呼沈妍,“快、快坐过来。”
丫头搬来绣墩,放到海氏右侧下手的位置,与徐慕绣挨得很近。沈妍给雪梨使了眼色,雪梨赶紧从黄芪手里拿过一只红漆锦盒,交到沈妍手里。
沈妍捧着锦盒上前,说:“区区薄礼,还请笑纳。”
“什么不值钱的烂东西?也值得拿出来丢人。”海婷婷睃视沈妍,恶毒出语。
海氏没理会海婷婷,假笑说:“你远道而来,还带什么礼物呀?”
看沈妍的穿戴打扮,海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