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霭霁霁,光明如丝。
穿透黑夜而来的白昼,似出浴的少女,温柔、清纯、明净,扫尽空气中沉闷与不安,带给大地无限生机与明媚。
静坐一夜的人群,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却又在刹那间怔住。
琴音,不何在何时已停!
弥漫着清香的帐内,竟呈出冷清与空幽。
人们还没来得及思索是何原因,下一刻,呼吸乍紧。
“醒了就起来,还想赖到何时?”冰裂玉碎的嗓音,如烈火卷过平原,周围的空气突然就鲜活了起来,变得温暖变得和润,显示出自然的气息。
而那个少年,正低着头,看着怀中被拥着的女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一缕浅浅的笑意,面色柔和,琉璃色的眸子里流淌着丝丝纵容与宠溺。
原来,那个安睡半宿的女子已经醒!
此一刻,在座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同时,又意识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音医与绿衣女的关系!
一想到音医有喜欢的女子了,人人心头划过一丝莫明的失落。
“小没良心的,小气!”一声娇滴滴的嗔语,将浸入沉思中的人群思绪接回,众人再瞧,便看到绿衣女子已坐起,她轻倚着少年的肩。
经过半宿休憩,她竟出奇的恢复了,面色红润,红唇粉嫩,水**滴,明眸如月,黑色的眼珠像育在水中的黑宝石,亮晶晶的。
美人如花,笑若春风,依在少年的肩头,白衣配绿衫,恰如一副画,美得让人不忍破坏。
当然,那是旁观者的感觉,当事人则很没道德观的将和谐打破了,只见白色一晃,竟丢开了绿衣,移开了数步,自顾自坐到一边儿去了。
“睡饱了赶紧的将你用小命换来的东西拿来,难不成还让我严刑逼供?”再次坐下的水啸,没管旁人的目光,清清冷冷的视线盯着又准备粘过来吃自己豆腐的女sè_láng。
唉—
没意思啊没意思,才过半晚就变脸了,真太不好玩了。
迎上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女子无比幽怨的飞个媚眼,慢腾腾的挪动:“你都知道那是我用小命换来的,还凶人家,我好可怜哪,好歹人家是女孩子家家,你就不能温柔些么,人家……”
这家伙哪时成了老头的传人?或者是老头不讲卫生随地小便,被这丫踩着了,所以粘上了他那不良毛病?
一个冷颤,水啸冒了一身的**皮疙瘩,秀眉一竖,眼刀狂飞;“你还好意思说?之前你怎么就不想一想,堂堂牙楼少主竟以身涉险,弃你满族于何地?若就此香消玉殒,牙楼无数人又将以何颜存世?你对得起你的家族么,对得起那些为你提心吊胆挨日子的人么?”
牙楼,少主?!
正作壁上观的人,脑子里嗡的一响,心中咯噔几响,有什么东西就此断裂!
牙楼,神降最神奇的一个家族,至少还没人看到过真正的楼主,可现在,那个隐秘家族的少主就站在他们眼前,这,真的么?
有些呆滞的目光,唰唰一晃,就晃向了绿衣女子。
被揭破身份,玉紫幽也不恼,风华万千的站起来,笑mī_mī的向惊愕的人群回飞了一个倾倒众生的美眼儿。
移步,袅袅娜娜的坐到水啸身边,抬手,将一只小盒子放到小桌几:“这,便是收集来的东西,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
巴掌大的小盒子,表面涂着绿色的漆,散发着草木的气味,外形很平凡,若丢在路边,只怕也没人想去捡,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让人生不起动手的**。
盒子挂着把很小巧的锁,匙圈悬在锁上。
瞟瞟人,水啸半晌无语,也再不忍心去责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她无权干涉玉紫幽的行动,只是心疼而已。
她知道,玉紫幽必定进入到了常人难以涉及的范围,那地方必定是危险万分,唯恐入定时无意识的露出不该露出的气息与声响,才接连三个月都不敢合眼。
也因为如此,她一时竟没敢动盒子,里面的东西是牙楼以命为赌注去拼来的,装着最大的秘密,一旦打开,所有的一切都将明了。
平静的心,涌上几分忐忑。
玉紫幽静静的坐着,一改随的形象,体现出大家闺秀的端庄淑良的好修养。
其他人看着盒子,亦无言,牙楼收集的是什么东西,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那里装着的是真相,可此刻他们竟没勇气去揭晓。
静,落针可闻,人的呼吸重与轻,急与缓,也异常的清晰。
过了一刻,水啸缓缓的将盒子移到自己膝头,小心的开锁,启盆,她开盒时,略略的挪了挪身子。
五侍伸长脖子,他们发现,自家公子刚才挪身竟是阻止人偷窥,另一边么,有绿衣女子挡着,也看不到,这一下,五侍无论如何也望不到小盒子里的东西。
开锁开盒,水啸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蹩了蹩。
盒内装着截得很小的纸片,最上面一张写着简短的三个小字:初一,响。字,竟也是绿色,跟盒子与玉紫幽身上的气味相同,都是草木清香味。
那竟是以草木汁代墨而书。
眉心一跳,水啸的瞳孔微缩。
掂起第一张,第二张,仍是简短的三个字,只是时间不同,写着:十五,响。
几乎在见字的同时,她手背上的筋微不可察的鼓了鼓。
旁人并没有看到她的异样,他们看到的人面色如常,唯有轻蹩眉心,似在沉思而已。
在几百双眼睛的默默注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