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石原海给丁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自己也随后跟了出去。
石槿柔和小怜则走进了内室。深更半夜的,不管谁来,她和小怜也不能轻易『露』面的。
丁忠将院门打开后,有些惊讶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大太太,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
大太太身后的阮嬷嬷看着丁忠既不说话,也不给大太太行礼,不满地斥了一句:“没规矩!”
丁忠冷冷地扫了一眼阮嬷嬷,也不知怎的,阮嬷嬷感觉那眼光如刀似剑一般,吓得她一哆嗦,再不敢多话。
丁忠见阮嬷嬷低了头,才微微侧身让路,但却脊背挺直,一点儿为人奴仆的样子都没有。
丁忠不是董府的下人,没和董府签卖身契,甚至严格来说,他也不算石原海的奴仆,他被石原海夫妻搭救后,是自愿留在石原海身边甘心为奴的,却并未和石原海夫『妇』签订卖身契。所以,眼下他对大太太的态度,完全可以视他的心情而定。
大太太现在没心情理会这些小节,带着阮嬷嬷和一个打着灯笼的丫鬟走了进来。
石原海看到是大太太来了,一下子沉了脸,用异常冰冷的声音问道:“大太太,三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难道你忘了我是‘外男’,应该避讳吗?”石原海特意将“避讳”两字咬得很重,而且也对大太太改了称呼,再不和她叫“大嫂”了。
大太太当然能听出石原海的意思,不过她本不在乎,就算石原海能猜到是自己毒杀了如眉,那又如何?就算石原海找到了什么证据,她也完全可以找个厨房的婆子来顶罪,更何况,凭大老爷和白知府那“过命”的交情,说不定连顶罪都免了,毕竟,死的只是个丫鬟而已。
大太太神『色』如常地对石原海道:“二妹夫,我这么晚来,当然是有要紧事。”
说着,也不管石原海的反应,直接对那个提灯笼的丫鬟和丁忠吩咐道:“我与石姑爷有事要谈,你们俩留在院子里吧。”
说完,当先举步朝石原海的屋子走去,阮嬷嬷紧随其后。
石原海也正想和大太太“好好说说”今天晚上的事,于是也进了屋。
大太太进屋后直接坐到了主位上,从怀里掏出了面额不等的一叠银票,对石原海挥了挥扔到桌面上,说道:“这是三千两,帐册呢?”
好个大太太,转眼之间,便把董大老爷刚刚吩咐过的五千两变成了三千两。而且,她也本没听董大老爷的嘱咐,和石原海一照面,便单刀直入地提到了账册,倒也不是大太太不拿董大老爷当盘菜,而是她本就不在乎石原海。
石原海微一错愕,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大太太居然来给他送银子要账册。但他又不能将账册一事往石槿柔身上推,只得冷笑一声说道:
“府里刚刚出了命案,大太太居然还有闲心来问账册?”
大太太哼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二妹夫,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命案。如眉是暴病而亡,她的后事我自会料理,我现在是来和你谈二妹妹嫁妆的事,不要拿其他的小事来烦我。”
石原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石槿柔掀帘从里屋走了出来。
“小事?一条人命对你来说只是小事?大太太还真是敢说话!你当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是想毒死我?我告诉你,现在我没事,不光是我的运气,也是你的运气。如果我出了事,明天全天下的人就会知道那本盐销帐的内容!”石槿柔毫不客气地说道。
在大太太未进屋之前,石槿柔便拉了小怜躲进了里屋,但听到大太太居然是来谈账册一事,当即决定出来见大太太。大太太的无赖和无耻,不是父亲石原海这种只读圣贤书的人能应付得了的。
石原海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心里很是惋惜,小柔若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将来一定会比自己有出息得多!
大太太现在对石槿柔是真的很头疼,她觉得这丫头简直是自己的克星,斗嘴斗不过她,算计也算计不到她,哪怕是对她下杀手,也让她躲过去了。
若是遇上别人和大太太这么说话,阮嬷嬷肯定会跳出来替大太太骂人,因为这是她的“责任”之一,她和大太太,一向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但如今面对石槿柔,她胆怯了,只低着头在一边装摆设。
面对满脸怒气的石原海和一脸正气的石槿柔,大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小柔,不要说那么绝情的话,如眉的事,确实与我无关。我一定会查明此事,给你一个交待,你看如何?”
石槿柔当然相信大太太会“查明此事”,因为,“此事”本来就是大太太所为,还用得着查吗?
“大太太,我是需要你给我一个交待,不过与如眉无关,只与我母亲的嫁妆有关,这三千两,我先收下了。”石槿柔的语气有些嘲讽。
大太太赶紧顺着台阶下,她拿起桌上的银票递给了石槿柔,她可不想和石槿柔在如眉的事上纠缠不清。
“喏,你点清楚,不要赖账就好!”
石槿柔也不客气,直接接过银票,对大太太的一句“不要赖账“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一张张认真地数起了银票。
其实,石槿柔是第一次见到银票这种东西,“认真”只是装模作样,余光一直看着大太太,她怕银票也是假的。大太太这种人,可是什么卑鄙手段都使得出来。
看着大太太那疼的表情,再看看父亲石原海那面沉似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