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忙上前挡住姚文杰,一面大喊着,“二少爷这话怎么说?!族人早便要为我们姑娘做主退亲,武安侯世子进府可非我们姑娘的意思,那谢家公子是老爷迎进府的,谁能想到他竟是个畜生,大姑娘的死,我们姑娘也伤痛难言,二少爷怎能不分青红拿我们姑娘泄愤!”
姚文杰本就不听王嬷嬷的话,挣扎了两下便将王嬷嬷推倒在了地上,拉开挡在锦瑟身前的白芷两人,抬手便欲往锦瑟脸上抽,锦瑟蹙眉后退,无奈三步便撞上了后头的暖轿,她只觉眼前黑影一闪,眼见着姚文杰的大掌便要扇在自己的面上,忙闭了眼将头微偏开去躲。
可那预期的疼痛却并未到来,耳边却传来一个微沉的声音。
“姚二公子好大的气!”
那声音尚未落便闻一声惨叫在近前传来,锦瑟睁开眼睛,正见姚文杰左手扶着右手,面色苍白而扭曲着往地上跌去,她诧异转头,杨松之一张清冷的面容便撞进了眸子。
暗夜下他的侧颜因抿唇而更见锋锐,一双眸子散发着清寒之色,却又仿似洒落了庭院中的火光,黑亮的眸心也燃起火来,身影沉淀着难言的清冷,挺拔而俊伟地站在她的身侧,正紧紧盯着慢慢瘫倒的姚文杰。
他的声音沉冷,带着淡淡的不屑,本便气质冷硬,这般使起火来便更有一股不可挡的凛然和锐气,叫人难以直视。姚文杰却不知是伤的狠了,还是被杨松之吓到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竟有些瑟瑟发抖,本不敢去瞧杨松之。
“姐,你没事吧?”身旁传来文青关切的声音,锦瑟这才瞧见,原来一道自前院赶过来的除了杨松之,竟还有文青,李冠言和姚择声。锦瑟本便奇怪杨松之怎能明目张胆就进了姚家内院,见他是和族老一起来的,便道难怪。
说话间文青已奔了过来,抓了锦瑟的手臂。锦瑟见他面色焦急而担忧,不觉拍了拍他的手,面上却一脸惊惶之色,半响才颤声道:“大姐姐刚去,二哥他心里难过,若是这样能好受些,姐姐……姐姐也是甘愿受此一掌的,你也莫怪二哥……”
锦瑟言罢却是掉了泪,无限委屈,而那边李冠言瞧着却是冲姚择声讥讽一笑,道:“早闻姚氏乃诗礼传家,在江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本听姚大姑娘遭贼人凌辱贞烈自戕,前来吊唁,倒不想大姑娘的兄长竟然在宗老面前就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欺凌族中孤苦幼弱,一母同胞可见这大姑娘也未必便行的端,本小将今儿也算开了眼了。”
姚择声闻言面上便一阵发烫,老脸上闪过尴尬,接着才上前一步怒喝道:“将他拖下去,罚跪宗祠三日,若然还不悔过便继续跪着,直至真心悔过再送回来。”
见姚择声深夜到访,姚礼赫自知其是不放心来查看的,只是如今他已按照宗族决议,姚府再没了大小姐,姚礼赫有把握姚择声不会究追不舍,他定了定心这才上前见了礼,听闻姚文杰被罚,满目担忧却也不敢当众反驳族老,被指责不孝。
他见了礼便悲声道:“是晚辈没能教养好文杰,晚辈已知错了,还请叔公息怒……”言罢这才盯向锦瑟,道,“四丫头没事吧?你二哥哥也是被你大姐姐的死冲昏了头,并非有意针对你,你莫往心里去,看在伯父的面儿上原宥他一二,伯父替他给你道歉了。”
姚择声罚姚文杰去跪的可不是姚府自家的小祠堂,而是姚氏一族的宗祠,跪宗祠的多是犯了大错的族中男子,丢人现眼,被人指骂不说,最重要的是受罪。
宗祠中自有执掌刑罚的族人日夜执刑,这种执刑人铁面无私,本就不会对姚文杰徇私,那青石板地跪上三日可不是好玩的,又那体弱的跪成残废也是有的,故而姚文杰这一去当真是要丢半条命,少说回来也得心调养数月。
听姚择声要罚姚文杰跪宗祠,姚礼赫怎能不惊不忧,而这么多人瞧着姚文杰确实被拿捏到了错处,姚礼赫不能反驳宗老决议,便只能从锦瑟身上下手。他这般对锦瑟低声下气的,便是要逼着锦瑟给姚文杰求情呢。
锦瑟岂会随了姚礼赫的心愿?她闻言当即便颤声道:“大姐姐……大姐姐啊……”
锦瑟喊着竟是泪珠儿一滚,半靠着文青用帕子掩了面兀自恸哭了起来。那模样显是听到姚礼赫提起姚锦玉来便伤心难言,本顾不得也想不起其它事儿来了。
姚礼赫见此气得浑身发抖,而瘫软的姚文杰已被人拖了下去。姚文杰的求救声远去,姚礼赫只觉心如刀绞,双手握了又张,张了又握这才勉强恢复了神情,虚弱地被管家扶着,冲姚择声道:“叔公也瞧见了,我那可怜的大丫头自知玷污了门楣已是自戕谢罪了,如今母亲又病倒,府中乱成一团。晚辈忧心母亲,痛失爱女,已心力交瘁,叔公还有什么吩咐便指派管家去做,晚辈便不多陪了。”
他言罢姚择声瞧了眼珞瑜院,便道:“便是自戕也非什么风光之事,又不能进祖坟,明日出殡便莫讲究什么排场了,依我看礼乐便皆省了,也能早日令她入土为安。”
姚礼赫闻言身子晃了晃,流着老泪应了,这才又冲杨松之二人作揖,道:“多谢世子和李二爷前来吊唁小女,在下身心俱疲,便少陪了。”
他去了,姚择声才冲锦瑟道:“后日你便随太叔公一同上京,该准备的行李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