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的一笑,“也是,毕竟是沐相的女儿嘛……”
云裳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心里渐渐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帝君之所以会来琴微殿,并不是因为丽妃说了什么,而是因为元公主。丽妃为她“打抱不平”未果,便通过元公主来提点帝君,“劝”他不要冷遇沐相的女儿。——真不愧是最得他心意的妃子,对他的脾气秉性好恶,全部摸得清清楚楚。丽妃很明白,白宸浩可能会因为和沐梓荣不睦而冷落云裳一时,却绝不会真的冷遇她一辈子。生就倾城之姿的相府千金早晚还有机会。除非……除非先下手为强,通过元公主的口将众人已知悉他们俩微妙关系的事情给捅出去。如果帝君一怒之下认定云裳是个有野心有机心的女人……那她这辈子,恐怕很难再翻身了。
亏她还真信了丽妃的古道热肠。却原来人家是想先下手为强。云裳心里有点懊恼,突然觉得自己蠢得无可救药,一步一语小心翼翼,时时刻刻提点自己千万不要随便相信别人,没想到还是被人给算计了去。余光瞥见白宸浩的神情已然有些悻悻,这场对话眼看就要到此为止。云裳想了想,伸手扶着桌角慢慢站了起来,“陛下,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
“您刚才说,我甘做花瓶美人却不问缘由……”轻轻一笑,要是他真的厌烦了她,那此时不问,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了。“其实是没机会问。陛下能否明示云裳……您为什么如此高调的宣我入宫,却……这样待我吗?”
白宸浩看了她一会儿,眼里的情绪闪烁不清。“因为那张画像。”她的画像,那张作为备选秀女呈到他眼前的画像,打从第一眼看到的瞬间,就再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听到这话,云裳笑了起来。伸手摸一把自己的脸庞,唇边不由勾起几分轻薄的讥屑。“原来是这样。”他喜欢这副皮囊,却顾虑着她是沐家的……
“你错了。”白宸浩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抚掌大笑起来,“沐云裳我告诉你,如果只是为了一张脸……世间绝色无数,没人能令我这样!”
云裳不解。刚要问——
“傻瓜,我喜欢你。”简短的四个字,从他嘴里突兀的蹦出来。这话来得太突然也太直白,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而白宸浩却已经走到了门边。微微侧转了身,他看着她,又重复一遍。“我召你入宫是因为,其实我拿不准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你。”
“我很高兴看到你今晚如此放肆和无礼。这让我确定自己没选错人。”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见她满脸困惑不解的迷惘,白宸浩再次笑了起来。他推开门,高声喝令随从起驾,而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出去了。
云裳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里,看着那白色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看着橘黄的灯火引着銮驾蜿蜒而去。忽然脚下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伍:玉蝴蝶
相比白宸浩近乎疯狂的举动,元公主的召见基本上在她意料之中。
一大早,云裳坐在明霞殿的东暖阁里,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博古架上的各种摆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侍从们都在外面候着。坐了大半晌,也只有明霞殿的管事宫女进来过一趟,传话说公主还在梳洗,请她稍等,而后便没了人影。
明霞殿。到底是不一样,宫女太监像是哑的,木木立在廊上,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根本不把她这个小小的淑媛放在眼里。
云裳倒也无所谓。白锦澜的超然地位和威严阵仗前日已经见识过了,今时今日,满宫上下哪个不得看她脸色行事?莫说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嫔妾,就是丽妃端妃……甚至被废的黎后,见到元公主,只怕少不得也要恭恭敬敬。
起太早,整个人都有些倦怠。云裳很想靠着椅背眯上一觉,却又碍着面子不敢造次,只好拘谨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手里的雪峰新茶。
“来啦?”清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云裳赶忙搁下茶盏,一旋身,提着裙角便跪了下去。“臣妾给公主请安。”
“起来吧。”元公主倒也没让她,受完礼,自顾自坐下。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搀起云裳。锦澜抬了抬手,示意她们下去。又让云裳坐,语气很家常,“到底是颠簸的远。路上有点累,今儿起的迟了。”
轻轻呷了口茶,锦澜抬眼在她脸上转了一下,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云裳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心里明白,公主一大早叫她过来,必是为了前夜与白宸浩在琴微殿不欢而散的事,心里也已经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准备。但听到公主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她又张不开口了。说“知道”也不是,说“不知道”也不是,无奈之余,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埋头去数碧玉丝绦上坠着的如意祥云花结子。
“丽妃都跟我说了。”见她不答,锦澜笑了笑,打破沉默。“千万别多心——舒眉就是这么个人,性子直,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她喜欢你的性情,和你投缘,见你受了委屈,难免打抱不平。”
“是。”云裳低着头,眉头却忍不住微皱。公主对丽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