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侧光的话,可以隐约看到。我们找来了痕检员和现场照相技术人员,把这枚半个脚后跟的浅血足迹拍下来仔细观察。通过痕检员的仔细观察,确定这是一枚比较有特征、可以进行比对的痕迹。可是,去哪里找嫌疑人的鞋子呢?虽然有了新的发现,却不能推动破案的进展。
我和师父又工作了一个上午,除了那小半枚足迹,没有其他发现。我们悻悻地走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想看看当晚的监控录像,碰碰运气。看了案发时间前后的录像,只看到进进出出的很多车,但是看不到可疑的人,这让我们很失望。
师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点了根烟,在保安室门口慢慢地游逛。
突然,我听见师父在门外叫我:“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最喜欢听见师父用这种充满惊喜的口吻说话,这意味着师父有了意想不到的发现。不过等我奔到师父身边,不免有些失望。师父在一间小房边上,正看着地上一个类似窨井盖的东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个窨井盖罢了,我心里想着。
仔细再看这个窨井盖,却发现它比正常窨井盖要大两圈,表面有些褪色,盖子的两边有突起的把手,还有一个插销。
“这个,是电机房。”跟过来的保安说。
“电机房在地下?”我说,“不用散热?”
“哦,你说的是这个盖子啊。”原来保安以为我们对身边的小房子感兴趣,“这个盖子下面是一个地窖。这个小区建设拆迁的时候,原先的住户有地窖。因为小区没有建地下车库,所以地窖也就保存下来了。”“这个地窖现在做什么用?”师父追问道。
“没用,排水不好,常年积水,连储藏室都当不了。”
“一般有人下去吗?”师父问。
“谁会到这下面去?不可能。”
“不可能?那这个怎么解释?”师父指着地窖盖的插销。我们顺着师父的手指看去,原来地窖盖的插销是打开的,而且插销头上有新鲜的刮擦痕迹,说明插销不久前被人打开过。而且我注意到,地窖盖的周围有新翻出来的泥土,也证明这个盖子在不久前被打开过。
“不会是有小偷以为这下面有什么好东西吧?”保安说。
“离你们保安室这么近,小偷有这么大的胆子?”师父问道。保安顿时语塞。
“我们打开,看看去?”师父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这个盖子挺重,我费了很大劲儿才打开,下面黑洞洞的,有斜向下的楼梯遮住了视野,看不清地窖里的情况。虽然看不见,我却感觉到了异样。盖子打开的一刹那,一股热气夹杂着腐败的恶臭扑鼻而来,我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站在一旁的师父对我很是了解,说:“有味道?”
我点点头:“很臭。”
我和师父到勘查车里拿了胶鞋和防毒面具。我的心情很忐忑,地窖的黑暗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我有一种即将去探险的感觉,又刺激又紧张。
为了防止地下室内存在有毒气体,我们戴着防毒面具,穿着胶鞋和解剖服慢慢地走下地窖。地窖不宽敞,整个地窖也就能站五六个人。当我用强光勘查灯照向地窖的一角时,发现了一个黑影。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定睛仔细看,似乎有一个人躺在墙角的积水里,一动不动。师父看我怔在那里,说:“过去看看,快一点儿,这里太热了,很容易缺氧。”
地窖的正上方就是电机房,巨大的功率产生的热量,一大半散发在空气里,另一部分就蓄积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里。我们穿着冬天的衣服,才进到地窖里两分钟,就已经全身汗透。
我壮着胆子和师父走到那个人旁边,用勘查灯仔细照了一下,这个人的颈部和头部斜靠在墙上,颈部以下的部分全部淹没在积水里。
我们没有再去试探他的脉搏和呼吸,因为他已经高度腐败,恶臭扑鼻。
简单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师父说:“先弄上去,这里氧气不足。”
高度腐败的尸体皮肤很滑,极易剥离,所以我和师父很小心地搬动着尸体。在往地面运送尸体的时候,我问:“师父,这个应该与本案无关吧?青州市局的人要恨死我们了,这个案子还没头绪呢,又给他们送来一个。”
“为什么肯定与本案无关?”师父问。
“这……这都高度腐败了啊。”我说。
“在这种潮湿、高温的环境里,两三天就可以高度腐败了。咱这个命案到今天,也发案三天了。”师父说。
我心中顿时燃起希望,难道凶手畏罪自杀了?
我和师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挪到地上,放在阳光下。忽然出来一具尸体,而且还是面目全非的尸体,一旁等待的保安吓得够呛,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尸体确实很可怖,因为体内腐败气体的膨胀,尸体已经严重变形,眼球从眼眶中明显地凸了出来,舌头也被腐败的组织顶出了口腔,尸体的皮肤是绿色的,被水泡得锃亮。
尸体一晾在阳光下,就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因为尸体的衣着,和身边的保安身上穿的制服一模一样。
“兄弟,很可怕吗?”师父脱下手套,拍了拍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保安的肩膀,“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保安点点头,偷偷地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腐败尸体。
“赵欣被杀的那天晚上,你们保安室是谁在当班?”
“齐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