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勇到炮营的时候,炮营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陈大勇没有废话,直接告诉炮兵营长,打响后往敌人的队列中间狠劲砸,一定要把敌人队伍打散,打消敌人的战斗意志。
其实不用陈大勇说,炮营已经将火力覆盖区的的每一块地面坐标都划成了方格,这是刘一民传授给炮兵团长李昌的方法,李昌自然就传给了所有的炮兵指挥官。
等待是急人的,特别是眼瞅着敌人就从自己的炮口下大摇大摆地行军而不能开炮,那是最急人的。
事实上打响汉阳镇伏击战第一枪的不是周毅,而是狙击大队狙击手刘斌。
上次溪口之战时,刘斌和王尚武两个是一个狙击组,王尚武击毙了陈光中,刘斌击毙了陈光中的参谋长。溪口之战后,又经历了清溪镇和羊坪镇战斗的考验,刘斌进步很快,和王尚武一样,都成了狙击大队的小队长。
此刻刘斌就带着他的助手李小帅,埋伏在据蜀道边不到一百米、据39团正面阻击阵地约1000米处。
阵地建的很好,是一个塌陷的墓坑,略一改造,就可以躲藏两个人。上面再覆上秸秆。外人看上去,和农村老百姓田里坟堆上放的柴草没有一点区别,再没人想到有一个杀人王正躲在里面伺机开枪。
敌人上来了,大路上是三路纵队,两边是搜索部队。看样子都很累了,急匆匆地往剑阁县城赶去。担任搜索的一个营的部队,并没有向远处进一步搜索,而是在距大路100米左右的距离的农田里上疲疲沓沓地走着。
几个士兵走到刘斌和李小帅的伪装工事前,站了下来,开始撒尿。尿水顺着树枝往下流,浇了刘斌和李小帅一头一脸。
一个士兵边尿边说:“累死了,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宿营。”
另一个士兵说:“这算什么,打败仗的时候,跑起来几天几夜都不能睡,谁睡谁没命。”
一个好像是班长的家伙说:“吵什么吵?赶紧尿完走路。嫌累就好好干,啥时间当官了就可以骑马了,不用跑了。”
第二个说话的是个老兵,嘴一瞥:“当官骑马目标大,打起来总是先死。老子才不当官呢,还是跑着舒服。”
几个士兵总算是走了,刘斌头一摇,把脸上的尿抖落下去,两眼仍然紧紧地盯着大路。
目标出现了,几个军官骑在马上,走在队伍中间,警卫们打着火把,牵着马,围在四周。看样子这就是第一梯队的头头了。
刘斌给李小帅示意了一下,做了个我前你后的手势,就伸出了枪管,瞄向了目标。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前面阻击打响。刘斌默算了一下,敌人行军队伍应该到阻击阵地了,不能再等了,再过一会儿机会就没有了。想起军团长常讲的干掉敌主要指挥官对战役的重大意义。刘斌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100米的距离,对于现在的刘斌来说,根本就不用考虑风速等因素,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子弹钻入了敌军官的身体,把他击落马下。
推弹上膛,刘斌又瞄向了另一个军官,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听到了骤然暴起的枪炮声,他知道,汉阳伏击战全面打响了。
红13师39团阻击阵地上,周毅正算着敌人的距离,60米,50米,55米,正要喊打,就听见北面传来一声枪响。周毅不再算计,马上喊了声:“打!”手里的驳壳枪就向敌人射去。
39团弧形阻击阵地上的机枪、步枪顿时发作,子弹嗖嗖地扑向第一师的行军队伍,第一师第一旅走在最前面的部队随即被打趴在地。
在枪响的时候,第一旅副旅长第一时间就滚下了马鞍,逃脱了被当场击毙的命运。回头一看,旅长和参谋长都已被击中,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活不成了。
敌副旅长知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狙击手,想活命就必须藏好身体。
躲在战马侧面的敌副旅长,正在考虑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时,前面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敌副旅长的心登时就放下了一半,原来是遇到了阻击,应该是围攻绵阳的红匪派出的阻击部队。正要下令部队组织火力,掩护冲锋,坚决打垮当面之敌的时候,就看见了夜空中划过一道道明亮的光线。他知道,那是成群的炮弹飞过夜空的痕迹。
果然是架设在右侧山头上的13师炮营开始炮击了,三个炮连几十门迫击炮同时发射,一发发炮弹落在行军队伍中间,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把第一旅的行军行列炸得四分五裂。
迫击炮一响,敌副旅长就知道红匪是想全歼第一旅,不,应该是全歼第一师。这么大规模的炮兵,一定是红匪全军在此。唉,委座千算万算,还是中了红匪的围点打援之计,恐怕他做梦也想不到,红匪围攻绵阳的目的就是图谋他的天下第一师!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敌副旅长不再犹豫,红匪这么大的动作,前后左右一定都有重兵埋伏,等着自己往上撞呢!看两翼现在虽然没有开火,但黑洞洞的夜幕下,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凶险的陷阱。只有打开前进通道,坚决冲过去,才能为全师杀开一条血路。
似乎在印证地副旅长的揣测,两翼方向影影绰绰地好像有许多人正在向自己部队方向赶。
于是,敌副旅长马上向全旅通报了旅长、参谋长重伤的消息,接过了部队指挥权,果断命令旅属炮兵迅速建立阵地,掩护部队突击。全旅三个团迅速整理部队,多路同时发动突击,坚决冲破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