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西笑了笑,吉普车发动起来沿着柏油道行驶。
“你可以随便交差,简尼。”
“那么今晚又塞给我些什么人”
“两个前乌克兰党卫军人,通过基辅前往莫斯科。”
“妙极了。你总是弄来些一流的伙伴,杰克。”
“他们要么为我们工作,要么就去面对战争罪犯的审判,这两个人都是一个党卫军分队的成员,这个分队在里加枪杀了一群妇女和小孩。不过我们就象讨饭的,选人也不能太挑剔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喜欢给中央情报局做事,你总是能碰上各种各样最有趣的人。”
这个坐在麦西旁边的人穿着一件飞行员的皮革飞行服,扎着一条白色的丝绸围巾。他有着一张活泼、开朗的脸,虽然他长得矮而粗壮,但他的稻草色的头发不容置疑地表明他是个北欧人。
尽管只有三十一岁,简尼萨里宁要比许多人经受过更多的沧桑。经过了那场跟俄国人的40年代的冬季战争后,象有些芬兰人一样,萨里宁将他们的国家跟希特勒的德国联盟看作是一个可以向莫斯科讨回公道的机会。他毅然将自己的赌注押在了德国人一边,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在一次波罗的海空战中,一颗俄国榴弹钻入他的德国战机驾驶舱里,炸掉了他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现在他不得不接上一个木头玩意儿来当作腿使唤。在他的那个惨不忍睹的大疤痕里还嵌着一块俄国产的金属弹片,那个大疤痕是当时德国的外科医生将他的那条残肢凑合着缝合在一起而留下的,但不管怎么说,萨里宁仍还可以走路,尽管一跷一跷地很明显。
吉普车开到一条靠近一个大湖的跑道上,旁边有一排飞机棚,其中的一个门开着,里面弧光灯打开照耀着。
麦西钻出吉普,冒着雨奔过去,后面跟着萨里宁。
有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的一角抽着烟等着,他们旁边放着降落伞,近旁就是一架停在棚内的dc#61485;;3飞机,那飞机被漆成黑色,没有任何标记;一道登机用的铁梯通向机身旁开着的货舱门。
其中一个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高而瘦,一张心神不定的脸满是紧张的表情,尽管他还很年轻,但已经刻露出几许凶残的习性。
第二个人年龄大一些,一个典型的粗犷汉子样,体格魁梧,看那一头赤红的头发和那张铁硬的脸,活脱象是从岩石里蹦出来的。
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是自负的人,当他看见麦西进到飞机棚里时,他便站了起来。人一边走过去一边随手将香烟朝旁一扔。
他用俄语对麦西说道,“这种天气,又是黑夜,人和动物都不出门,更不要说飞行了。我们还要走吗,美国人”
“我想是的。”
那人耸了耸肩,又马上点上另一支香烟,很明显他处于一种神经质的紧张状态,然后他回头瞧了眼他那白净面孔的同伴。
“这里的瑟吉对这样的飞行不大乐观。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他认为我们会完蛋的。而象这种晚上,我也倾向于这种看法,要是俄国人的雷达不能把我们提前扔进坟墓,这种恶劣的天气会助上一把力的。”
麦西笑了。“我可不会这么说,你们有个好手一路照应着。来见见你们的飞行员。”
麦西介绍了萨里宁,但象平时规定一样没讲这个芬兰人的名字。这两个人互相握了握手。
“很有神通啊,我肯定。”这个乌克兰人随口说道,他接着又是面色更加凝重地看着麦西,一丝紧张的强笑歪咧在他的脸上。“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们的飞行员长了条假腿。当然我只是随便提提。”
萨里宁气哼哼地说道,“要是这让你心神不定的话,你随时可以跳下飞机。另外,你和你那边的朋友最好马上熄掉这些该死的香烟,要不然我们大家什么地方也别想去了,”他朝那架飞机点了点头。“那油箱里有六百磅高度易燃的油。快点熄掉”
那年轻人听到萨里宁的吼声忙不迭地揿灭香烟。但那个年长的乌克兰人冷冷地看着萨里宁,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照着命令做。
“谁搞得清呢或许这样死还好过把我们的活命机会交在一个跛脚飞行员手里呢”
麦西看见萨里宁脸上泛起怒火,便忙说道,“够了,波里斯。只要记住一点,你们的性命全都在这个人的手中。所以对他客气点;还可以告诉你一点,你们碰到的是这一行中最好的飞行员,没有人象他那么熟悉这条路线。”
“但愿如此。”这个乌克兰人耸了耸肩,他朝那架dc#61485;;3飞机点了点头,半信半疑地问萨里宁,“你认为我们在这架美国破飞机里会没事”
萨里宁按捺住他的火气,平静地答道,“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对飞行来说这可能是个恶劣的夜晚,但这也意味着那些赤色分子不会一意要把他们的飞机赶上天空。我们应该没事。危险的地方只是接近苏捷边境。过了那里,一路上就都是鲜花了。”
那第二个人走过来,朝麦西和萨里宁点了点头,麦西又给他们俩介绍了一下。那个年轻人对麦西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还是去接受一场战争罪犯审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