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金扣开保险,举枪朝天发射。
那枪声回荡在四周树林处。那两头狼尖嗥起来。
他又开了一枪,跟着又是一枪。
那两头狼掉头蹿回树林。
他抹了把他脸上的冷汗。这两头狼不会跑很远的。它们只是受了惊吓而已,它们很明显还饿着肚子,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它们早晚会顶着风险再回来寻食吃的。
他摇晃着站起身子,也顾不了他手臂烧伤那一阵阵的燎痛。他朝大路望去。明亮的车灯在树丛后一闪一闪的,一排车队正驶过。
那公路是他的唯一希望。
他踉跄着穿过树林,他的腿软弱无力,他的肺因费力强撑着而象火燎一般。他化了十分钟的时间走过五十米的距离来到公路边。
公路上空无一物,只有轮胎在白色的雪面上压出的深印。
路金咒骂着,喘息着。
突然间,一对车头灯在前方出现,一辆卡车转过弯从飘落的雪花后赫然冒出身来。
他一瘸一瘸地走到路中央并拼力挥舞着他的手枪。
第三十九章
列宁格勒
时间过了四点,外面天色也已经变黑了,弗拉基米尔从厨房里走出来,递给安娜一个牛皮纸包好的包裹。
“路上用的一些食物。不算很多,只是些面包和奶酪还有点伏特加,不过这应该够填饱一阵你们肚子了,并且帮助你们驱寒。”
“谢谢你。”安娜接过包裹,史朗斯基从窗前回转过身来。
弗拉基米尔给了他一包卷起来的皮革袋,一双厚厚的羊毛手套,一个老式的头盔,和一件破了的黑色外套,这外套闻起来就象刚有一条狗在上面睡过一样。
“这件外套应该可以让你在骑摩托的时候保暖,只要你受得了它的味道就行,不过我能找到的只有这么件厚的衣服能抵得了外面的寒冷。皮革袋里有一些工具用来应付小毛病。不过尽量不要让轮胎戳瘪了,因为你没有备用胎。”
“油箱里的油够吗”
“都加满了。”弗拉基米尔递给史朗斯基一些官方发行的票券。“如果你必须得再加油的话,你需要这些。不过天黑以后要找到一个加油站不是很容易,尤其在偏僻的乡村公路上你基本上没什么希望。油箱里的油应该足够开四百多公里了,只要你不是胡乱驾驶,我还放了一罐满的在鞍座袋里,这应该还可以让你再开二百公里。这基本上可以让你跑完全部路程。只是这里只有一顶头盔和一副风镜,最好是让驾驶员带着,不然等你一加速,外面那刺人的冷风可以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史朗斯基检查了遍他和安娜的证件,然后焦躁不宁地看了下他的手表,问弗拉基米尔,“再过多久我们可以走了”
弗拉基米尔看了下外面窗底下的夜色,搔了搔他的胡子茬。
“再过一个小时应该可以了。到那个时候交通就会繁忙起来。”他又将地图摊开在桌上。“在这同时,我们再来温习遍这路线。你们最要紧的事就是不要迷路。”
“你想要什么”
路金看着桌子对面这个脸膛红润的上校并说道,“所有你手头上的人都归我指挥调度。所有铁路、公交和地铁的车站以及机场都要派人巡逻,每一个乘客都得被检查。每一个登记的旅馆都要巡查,客人的身份都得要核实验证。这还只是开始。更多的还在后头,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的脑袋瓜出问题了,同志。”
“或许我应该挂个电话给国家安全部,你可以亲口直接跟贝利亚讲这些话”
这个上校的脸因火气勃发变得更加通红,随即又突然变得刷白。
“我想没这个必要了。”
“我想也是,”路金回答道。“你已经看过我的特权委任信。还是请配合,遵照命令行事吧。”
他将那信塞回他的胸袋里,那个上校腾地站起来,象皮球泄气似地叹了口气。他怒眼瞪着,好象要揍路金似的,为了他那越级的无礼态度。
他是个个子高大、壮实的人,一头锈红色的平剪头发。他们此刻是在他的宽敞的办公室里,在列宁格勒克格勃市局那座落在里特尼大街的红砖楼里的六层楼。宽大的窗户后面衬映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雪花飘舞着轻叩着窗玻璃。
墙上挂着好几张照片,一张是微笑着的贝利亚像照,其余的则是私人的留念照,有在柏林的、华沙的、维也纳的。都是一组组士兵微笑着,身后是战火废墟的背景。路金从他们中认出了那个上校,双手叉在臀部上,高昂的下巴、耸挺的胸脯在在显示着他的自命不凡感。
在上校办公桌边站着他的副官,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上尉。
这个副官看着路金。
“您要求我们做的工作量太大了,少校,”他强调道。“我们已经通知了治安巡逻要注意那辆小汽车。您有没有意识到您刚才要求的那种行动规模要有多大”
“就跟我十分确定如果你们不做到每一方面的配合协助贝利亚会要你们的命一样。”路金站在那里直瞪着那个人。“而且我可以确定你们更愿意跟我打交道,而不是跟他打交道。”他瞄了下他的手表。“现在,我可以有赖于你们的帮助吗”
副官怯怕地扫了眼他的上校,上校站起身来,冲着路金点了点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吧,少校,”他勉强地说道。“我来跟你介绍这儿的情况,我们到那边讲吧。”
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