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走的人,总有朋友,运气差的,你会碰上酒肉朋友,运气好的,你会碰上生死至交,柳青衣很多时候都想不明白,鸠盘神子与他,到底算是什么样的朋友..
严格意义上来讲,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气氛,绝对称不上友好,鸠盘神子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某次落水的情景..同时,他也不是多么和善的魔,比起朱武这个异类,鸠盘神子绝对可以称得上凶残,他可以在谈笑间杀人,在你迷惑于那双亲切的眼眉之间时,也许他的手中,已握着你的心脏..
聪明,阴险得有些可爱的聪明,像个天生就受天公疼惜的小孩,强悍,拥有于其智慧绝对匹配的强悍,也许他不是最强的魔,但他一定是最擅长生存的魔,任性又固执,单纯亦危险,聪明且强悍..
这个人不是剑雪无名,从鸠盘神子设计自己入魔念那一刻起,柳青衣就明白,即使那时,自己的记忆仍旧零碎,但自那次之后,两个相似的面容再无纠缠的于心的可能..
一路陪行,从最开始任性地好奇,到如今任性地扶持,柳青衣实在无法将他放在一个明确的定位上..
与素还真的友谊,是建立在一种敬佩与同情的基础上,对素还真,越是了解,越是心酸,柳青衣是一个自认无法承受冤屈的人,所以,他无法容忍任何去扭曲自己心中的素还真,护行,是唯一能帮助的地方,素还真的大义,不是柳青衣的大义,柳青衣的认知,亦不是素还真会赞同的认知,智慧与学识的差异,注定这份友谊无法有合理的解释,两人之间,若是说多么投机,恐怕亦是没有,只是,朋友之间,有些时候未必需要投机才行..
与殢无伤,与其说友谊,倒不如说是一种诡异且有合理的心理寄托,一个害怕失去的人,与一个已经失去的人,凑在一起互相鞭笞对方痛苦,同时又互相清理伤口,两人之间,从不言及对方过去,但却会在眼角余光之中,捕捉一丝截然不同的孤独,以对方的痛苦来证明自己不是最凄惨的那个,悲惨,但尚且可以更加的悲惨,还在可以忍耐的程度,沉默中的寡情与疯狂,对立却有相似..
素还真的友谊,有他的引导性,殢无伤的友谊,有他的需要性,而鸠盘神子,介乎两者之间,他会引导,但不会让你有思考的余地,他的需要,亦有完全了解和掌控的心思…是朋友,又不是朋友..
“剑雪不会似你这般狠辣,甚至很多时候,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苦境,荒野之上,篝火旁,柳青衣喃喃自语..
“吾与你说过很多次,鸠盘神子便是鸠盘神子,不是什么剑雪无名,不要将另一个人的影子,随意投射到他人身上!”鸠盘神子面色不善,“狠辣?哈!你的多情会害死你,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
“这一点,吾不赞成,亦不反对..”朱武半靠在一颗老树下,折扇轻摇,好不潇洒,“苦境,真是一个令人心情舒畅的所在..连月光,都这般温柔..”
“越是温柔越杀人,饮一口苦境的水,细细品尝,这里头,苦涩缠绵,却又凛冽异常..”柳青衣有气无力地对着朱武说道,“红颜泪,英雄血,杀人无声亦温柔..”
“很有感触的一句话..”朱武饶有兴致地看着柳青衣,“吾对你之来历,越发好奇了..”
“不用想他会交代,你的问题可以更加直接与锋利,这是吾的经验..”鸠盘神子很随意地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慢慢地挖掘,更加趣味..”
朱武略感尴尬地笑笑,“你从不给人余地吗?”
“吾为何需要给人余地?”鸠盘神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余地?那是弱者才会憧憬的需要,但吾..为何要考虑弱者的心情?”
朱武低叹一声,不在与鸠盘神子纠缠一个不可更改的问题,转而对着柳青衣问道,“能告诉吾,你所能告知的吗?”
“你指的是哪些?”柳青衣微微动了下身子,经脉间的刺痛之感,令他一阵皱眉,苍没下死手,甚至,可以说是在帮助自己,但是,道者亦有自己的思量,魔,终究难以信任,这一次,魔元消耗实在太大,身体恢复的速度比之过往慢了太多..功体强悍,不代表不死之身,这种暴力至极的助长方式,造成的伤害,确实不小,但是,苍的做法,却又那么地理所应当,同门之仇,这般轻放,又如何对得起逝去的同修?
“你是谁?”
“柳青衣..”
“你是魔?”
“不完全是..”
“此地是你之故土?”
“不是..”故土..柳青衣皱皱眉头,摇头道,“真算起来,慈光之塔才是故土..”
“慈光之塔,又是怎样的所在?”朱武越问越感好奇,“你对异度魔界的了解,令人难以不怀疑你的来历..”
“独立四境之外的异度空间,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所在,我亦是不清楚,至于对异度魔界之事,恕我难以言明,我自有苦衷,抱歉..”每出一声,胸口便是一阵剧痛,体内道元不断融合,完善功法的同时,那刻骨的痛楚,亦是不曾停下一刻..这..也算是赎罪了吧,不由地,又想起玄宗,柳青衣嘴角一缕苦涩,墨尘音看起来是不会相信自己,他也没任何理由相信,如今看来,玄宗之事,怕是难以改变..
“无须抱歉,吾亦只是好奇而已..”朱武似是毫不在意,直坐起身,“反正,如今吾是朱闻苍日,有些事,不必去理会..”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