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直隶总督府,孙达志又便又盛情邀请疏长喻去一同用晚餐。疏长喻既住在了直隶府中,回绝了他的要求再回去自己吃,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
便在这群人一再相邀下,疏长喻又被他们拥到了直隶总督府的宴会厅。
此番宴会厅的格局便不大相同。
疏长喻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自知对方利诱自己未果后,肯定要用别的招数。届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孙达志也没有办法的。
果真,宴会进行到一半,便有阵阵香风裹来,隐隐听得到叮当环佩。
“疏大人既来了下官府上,便定要欣赏一番下官府中舞女的歌舞。”孙达志笑着凑到他身侧,说道。“与京中相比,自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第47章
利诱不得, 便使色/诱的法子。孙达志是吃准了疏长喻总不可能是个铜墙铁壁,总是会有个弱点破绽的。
人活在世上, 谁能是无欲无求的呢?并非无所求,只是未曾见罢了。
疏长喻侧目看了他一眼。
接着,孙达志便击了两下掌。随着他的掌声, 席间诸人都停下动作与交谈,看向宴会厅前的那片空地。
宴会厅两测的帘幕后便缓步出来了两列身着轻纱, 怀抱琵琶的美人,在疏长喻面前弹着琵琶跳起舞来。
这一个个舞女, 无一不是身姿曼妙,步履轻盈, 不盈一握的细腰软得像水一般。
直隶比兆京靠北, 民风更加奔放些,也不如兆京城中那般富贵j-i,ng细。这舞女各个身着轻纱,作北地少数民族女子打扮, 柳腰长腿皆是裸露在外,束以轻铃。舞动起来,便清脆作响, 和琵琶声相映成趣。
疏长喻抬头, 便见隔着那舞女轻舞的肢体和纱幔, 对面站在门口的景牧黑透了脸, 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疏长喻忍俊不禁,差点便笑出了声。
说实话,在疏长喻眼中, 这满室旖旎轻纱,美人琵琶,在他眼中还不如景牧此时的那神情有趣。
接着,他不知为何,使坏一般,目光便似有似无地在那些舞女之间逡巡起来。而在他余光里,则是注视着景牧此时的神情。
那大狼犬似的少年,此时像是竖起了耳朵,炸开了全身的毛,隔着一众温香软玉,冲着自己龇牙咧嘴。
当真是赏心悦目。
而在他旁侧,他这眼神落在孙达志眼里,便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心道,果然赌对了。这男人,可以不爱钱,但不可能不爱美人。
孙达志早就做好了打算。他在自己府中备下美人,届时讨得了疏长喻的欢心,便可让他与自己合谋。若是到时候疏长喻提起裤子不认人了,他便给那舞女变个身份,说他疏长喻强抢民女,届时疏长喻便不得不与他同谋了。
就在这时,那群舞女的琵琶声曲调一转,变得低回婉转了起来。
帘幕后又缓步舞出了一个女子。
登时,宴会厅里大半的男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女子轻纱掩面,除了一双眼,其他地方都是若隐若现的。但那双眼睛,眼尾上挑,含羞带怯,一颦一顾都是风情。
而她那身姿,像是个千年修成的妖孽般,举手投足间都是女子温柔香软的风情。
一时间,就连疏长喻的目光都滞了滞。
他心想,孙达志当真是个能舍得孩子去套狼的人。想必此次修筑堤坝的款项,他是势在必得了。
但疏长喻心中觉得好笑——他这一番大血本,碰到了自己,还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几个呼吸间,她身上的轻纱无风自动,一双眼的目光就定定地锁在疏长喻面上,其中的绵绵柔情,毫无保留地朝他抛过去。
只可惜疏长喻心如止水,看着她便像看一株窗前的芍药花一般。
但目光却难免落在那女子身上。身侧的孙达志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果然,这男人,只要是喜欢女子的,没有不为他养的这个女人倾倒的。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轻微的s_ao乱。
疏长喻抬眼看过去,便见站在门口的景牧竟是直接拉开了门,转身走了出去。
——走了?
疏长喻一时觉得自己逗弄他太过,此时无法收场了。他目光顿了顿,正要派人去把景牧喊回来,一边孙达志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
“如何?”孙达志笑道。“疏大人,领舞的这位,跳得可好?”
就在他说话间,那琵琶声妩媚地转了个调,那女子轻盈地转了个圈,柳腰差些晃着人的眼。
四座隐隐传来些抽气声。
“确是不错。”疏长喻敷衍道。“孙大人艳福不浅。”
“哎,谈什么艳福。”孙达志板了板脸,正色道。“这姑娘,是我养在家中的义女。”
疏长喻此时心里仍记挂着摔门而去的景牧,此时便心不在焉。听他这样说,便随口回到:“噢?义女?”目光却仍旧是往门口那边飘。
孙达志看在眼里,却以为疏长喻是在凑着看那舞女。
他笑得更加开怀,说道:“是呐。下官早些年收养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便一直养在膝下。下官本就只有一双儿子,对这闺女便疼爱有加。转眼十年,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自家闺女便养来给人跳舞?疏长喻在心里漫不经心地吐槽道。你骗鬼呢。
当然,孙达志同他说这一番话的本意,只是告诉他这姑娘无父无母,又是个完璧之身,与她春宵一度,只赚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