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注意到他不自然的细微举动,好奇地问:“明天会记得的,你还想跟我说什么吗?”
顾轻咳一声,缓解自己的紧张,稍显局促地从身后拿出一支红蔷薇。
层叠渐开的花瓣娇嫩无比,上面的晨露泛着晶莹的光亮。
江珩眼睛晶亮地接过那支漂亮的红蔷薇,黑眸弯成月牙:“谢谢你。”
“花很漂亮。”江珩轻轻地拨弄了下娇嫩欲滴的小花瓣,抿出小酒窝,“你又跑出去偷偷摘花了吗?”
顾别开眼神,耳根微红:“嗯……”
江珩软乎乎地笑:“还好那是野生蔷薇,不然可能会有花匠追着你跑。”
顾闭口不言,只盯着江珩抓着蔷薇的透白指尖。
颜色热烈的红蔷薇衬得他指尖更加莹白圆润,顾眼神微沉。
“这几天新病人有点多,你尽量别出病房,不然要是撞到新病人,到时候可能会遭殃。”江珩把那支新鲜的红蔷薇工整地c-h-a在胸前的口袋里。
江珩仰着脸,严肃地提醒道:“这批新病人疯劲有点大,不像你这么清醒,你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明白吗?”
江珩抬头时,下颌与脖颈拉直绷紧的清瘦线条勾住顾的心神,他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心里想着的都是去吻住江珩的小巧喉结。
江珩敏锐地看出顾在走神,不悦地绷平唇角,扯着顾的领子往下压。
“病号要乖乖听医生的话,知道吗?”江珩将脸凑上去,抵着顾的额头。
顾腾地一下耳根全红,他呆呆地望着江珩扑朔如扇的浓密睫毛,不由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一个大男人难得表露出慌张,薄唇抿得发白,呼吸都差点屏住。
江珩感受完顾额头的温度,松开他的衣领,贴心地帮人抚平。
“新药应该没什么问题,今天没有发热。”江珩掏出黑笔,在记录本上写写划划,记录顾的临床表现。
顾低头望着江珩身上一丝不苟的白大褂,眼神游移在严谨的衣领上,略有不甘。
江珩记录完毕,将笔收好,转身想往病房外走。
顾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了?”江珩停下脚步,回身询问,脸上的小酒窝又在迷惑人。
顾拉着江珩的手腕,垂着头:“我有些害怕。”
“我害怕他并没有离开,还藏在角落里。”
江珩心软,温声安慰:“你不要害怕,他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你都保持着高度的神志清醒,不是吗?”
“江医生。”有人叩了叩门。
“人手不够了,麻烦您来帮下忙。”
江珩偏头应声:“好。”
“我得走了。”江珩晃晃手,连带着顾握在他手腕上的手也跟着一起晃了晃。
顾慢慢松开。
……
“小珩!”
江珩用手摁住疼痛欲裂的头,难受地皱眉,勉强清醒过来:“晏华?”
他看着眼前影影绰绰的轮廓,用力地眨眨眼,总算能看清人了。
“是我。”顾瑾谚回答。
江珩瞥了一眼旁边昏迷不醒的众人:“钟声停了?他们怎么了?”
顾瑾谚把江珩扶着站直,然后才略带遗憾地松开手:“停了,在它把你们全部给敲昏了之后就停了。”
江珩缓了口气,脑袋里炸开的疼痛终于平息下来,而随之而去的是刚才记忆的模糊不清。
“他们还昏着?”江珩看着地上躺成一片,毫无动静的玩家们。
顾瑾谚道:“深度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
江珩出了独卫,走到那群“躺尸”身边,蹲下身,观察一番。
“他们的眼球有活动痕迹,应该是在做梦。”江珩大致看了一圈。
顾瑾谚听了,沉思道:“做梦?刚刚你好像也在做梦。”
江珩一愣:“我做梦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衣料,像是在寻找本应放在该处的东西。
他环顾四周,眼神落在床头花瓶里那束红蔷薇上。
应该有朵红蔷薇被他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那朵红蔷薇很漂亮,就跟这束红蔷薇一样漂亮。
江珩不自觉地朝那束红蔷薇走过去。
红蔷薇开得艳丽,静静地呆在花瓶里,跟他第一次见它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