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谆负手来到明黄的龙桌旁,低头看着皇太子,眼神微眯扫视了这龙桌案上的奏折。他这一身六爪墨龙袍,与皇太子身上九爪金龙袍恰成对比。皇太子战战兢兢在庄谆的指导下完成今日份的奏折,而剩下的大部分奏折将会由庄谆带回去代为处理。
“皇叔,厚儿有话想对皇叔说。”
庄谆正欲出门,便看见公治厚扯住了他的袖摆,一脸可怜相的看着他。要是放在之前,公治厚可从不会这么与他说话,但是最近他倒是摸清了一部分这庄谆性格,知他定不会对自己动手。
土豆:男主,术哥疼媳妇的事情都被你发现了,厉害厉害。
庄谆不悦甩袖,微微皱起眉头,冷声说道。
“何事?”
公治厚半张唇踌躇了几分,咽了口水,声音越放越低,说道,“皇叔,厚儿想去宫外看华灯夜。”
“胡闹。”
庄谆甩头就走,只听身后咚的一声,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这声响引得他再度回头看去。
只见公治厚跌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坐着,用一边宽大衣袖擦着眼泪,另一边衣袖将自己的半边脸遮住,豆大的泪水颗颗下滑,呜咽哭泣声传入庄谆的耳朵之中。
他想试一试这个庄谆,要是放在之前这人定是直接拿着戒尺要来打他了。
土豆在识海里看得啧啧称奇,厉害厉害,都是影帝大佬,这说哭就哭,说不要脸就不要脸的功力也真是没谁了。
“成何体统!”
庄谆在身后的手掌已经不自觉的收拢成拳,压了唇角便显得越发严厉,厉声说道,“莫非我教给你的礼法都给忘记了?”
“皇叔……呜……厚儿……想去”
公治厚看样子着实伤心难过,悲痛欲绝,像是被夺走了人生中所有的快乐,哭着还忍不住打起了哭嗝。
“来人,将皇太子带入后殿,严加看管,皇太子还要今日再抄一遍礼法。”
公治厚硬是要窝在地上不起,听到庄谆这话,险些要撒泼打滚起来,带着哭腔说道。
“厚儿,想去……”
“无理取闹。”
庄谆一甩袖子直接跨了门槛出了这甘露殿,待他出门之后,这假装愚傻的皇太子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接着哭,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脸,衣袖之后,公治厚收了这一脸哭相,眼神微暗。
游术自然知道这公治厚应是故意行事,这剧情进展也的确是出乎预料。回到府邸之中,游术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华灯夜,怕是有变。
庄谆本身在王城之中,可行军权掌控这城中军队,游术再次阅过内容,在几处设下军队,以防不备。
游术在安排好人手之后,还得处理这朝政奏折,大部分的奏折全数堆积在他这里,尽管有土豆的帮助,也不免批阅得有些晚。
夜来凉风起,清秋时节自缝隙而入的轻风吹动烛火。庄谆此时仍在执笔批阅,土豆在一旁为奏折之中一些事物选定最佳方案。
土豆看着游术,还是叹了一口气,他自从接受了上一次的情感数据之后,现在已经能够理解人类的感情,为游术也不免叹息。
“术哥你这样做,也太虐自己了吧。”土豆看着这些内容奏折批改的内容,几乎一步步将原身的大部分党羽除尽,军权也悄悄转移到公治厚的手下,朝堂之中的贪官污吏也几乎在进行一场大换血,“术哥你这样子,不怕太子一朝掌权之后,就先把你拉出去砍头了?”
游术已经知道自己大概上回暴露太多,所以便不再掩盖,日后他也想好了计策与应对,只不过公治厚的想法他暂时还摸不透,这之后的奏折论断之中多为江山社稷考虑居多,本质也的确是为了江山,不过是为了公治厚的江山。
朝堂底下的暗流涌动,对于只批阅了一部分,而且是由庄谆亲自给他的部分奏折的公治厚,这位皇太子自然还不知道庄谆现在的动作。况且游术的手法的确j-i,ng妙,这一步步埋下棋子引兵入阵,未有一些时日的确是看不清楚这些举动带来的成果。
这华灯夜游术自然是非去不可。
而在宫中的公治厚,确确实实也觉察到了庄谆这几日不对劲,尽管他伪装的极其完美,似乎与从前的那位残暴的摄政王无异,但是他便是感觉这庄谆与以前不同。
这种不同,可能不体现在行为举止,而是体现在感情上,从前的庄谆可不会像这几日这般对待自己,似乎从这个人身上,体会到了一点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的灵魂。
华灯夜将持续到明早晨曦来临之时。深夜酉时一刻,公治厚已经抄完了礼法,在侍从服侍下上了床。
公治厚唯有在自己寝宫之中,床帐之上,才有独一份属于自己的空间,他爱将自己彻彻底底盖在被子中,凝着神开始思考,他自小开始伪装情绪,更能轻松捕捉他人的情绪,比如今天的庄谆,最近与庄谆接触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也变得不对劲了。
这时公治厚尽管躺在床上,但是可不会就这样入睡,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他睁着眼睛,没有光线谁也看不见他眼中闪烁的明光,他像是一只在黑夜中觅食的黑豹。
自屏风后面传来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自床上移下慢慢挪动到了屏风之后。
一只小豹子,终于逃出了牢笼。
华灯夜之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夜里越是深这盏盏烛火便越是光明。现在已经酉时二刻了,还差一会儿便进入到华灯夜最为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