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面容依旧苍白,越瑄淡声问。
收到谢平递过来的眼神,谢浦顿了顿,笑容和暖地说:“几天没见,您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应该都是叶小姐的功劳吧。说不定下次回来,就可以看到您坐起来了。”
越瑄淡淡看了他一眼。
谢浦继续笑得云淡风轻无比自然。
“brila的项目,进展缓慢了。”
病床上,越瑄静声说。
“是的,”谢浦合上文件,解释说,“大少希望接手这个项目,夫人不同意,老太爷态度不明。昨天上午,大少在美国连线参加了视频会议,结果不欢而散。”
低低地咳嗽了一阵子。
越瑄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
身后飘来那些隐隐的话语声,听着听着,叶婴渐渐有些出神。她望着窗外那一片片的蔷薇,它们是昨夜才开始绽放的,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是如此盛放之态。
而她……
已经多久了呢。
三个多月了。
很快就要四个月。
夜色中的蔷薇花瓣,暗暗的,仿佛是血的颜色。漫天的血,无法睁开眼睛,整个世界都被血红的腥热涌满了……
脚步声传来。
叶婴从恍神中醒转过来时,谢平和谢浦已经快要走过她的身边,她低头垂目,恭敬地退后了一步。
谢平直接走过去。
后面那人的步伐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叶小姐。”
声音温和好听,谢浦对她伸出手,叶婴略迟疑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谢浦。
谢浦身材修长,容貌秀雅,眉目如画,如同古书中的仕子,令人一见难忘。只是前几次,谢浦只顾着二少,外界又事务繁多,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并没有留意过她。
“今后,还要麻烦你继续专心照顾二少了。”
谢浦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他的声调很轻柔,眼底却有一种很深很复杂的眸光。
“是,我会的。”
抬头望了他一眼,叶婴无法判断那是她的错觉,还是“专心”这两个字确实是被他强调了的。
谢浦对她又是一笑。
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片寂静,叶婴皱了皱眉,把心思从谢浦身上移开。她轻步回到病床前,见越瑄苍白疲倦地阖着眼睛,唇色比枕头还要雪白。每次都是这样,他硬撑着打起j-i,ng神聆听和处理集团的事务,而当谢平和谢浦一离开,他浑身的气力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
“吃点东西好吗?”
知道他并没在睡,叶婴拿起放在床头的一盅保温壶。她拧开盖子,j-i汤的香味溢了出来,引得人食指大动。
“说了那么多话,消耗了那么多体力,应该补一补才对。”她调整病床的角度,让他的上半身稍微起来一点,然后,她吹凉勺子里的j-i汤,笑盈盈地说,“你不喜欢吃油腻的,我请董妈把j-i汤里的油全部吸走了,很清淡,也很香,你尝尝看?”
勺子喂到越瑄的唇边。
他漠然地阖着眼睛。
“就尝一尝,好不好?”她笑得眉眼弯弯,“这个熬j-i汤的方子是我的独家秘方呢。”
睫毛缓缓抬起。
越瑄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小时候我生病,也是什么都不想吃,”她将勺中的j-i汤又吹凉一些,小心地喂进他苍白的双唇中,“爸爸就会熬这个j-i汤给我,放几颗红枣,再放一点中药,熬好几个小时,再把油全部吸走,然后我就会咕咚咕咚喝一大碗。”
一勺一勺。
她喂他喝了有小半碗的样子。
“嗯,差不多了。”
满意地将手中的碗放下,叶婴按了床边的唤人铃,几乎立刻有女佣在门外应声,进来将屋内的东西收拾好。倚躺在床上,越瑄的气色比刚才好了很多,双唇也不再苍白得像纸一样了。
他眼神淡淡的。
望着落地的玻璃窗外,那大片大片如同花海一般的蔷薇花。
“是谁种的这些花?”
随着他的目光望出去,过了一会儿,叶婴好奇地问。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也不并沮丧,笑了笑,又接着说:
“或者,我应该问,是谁这么喜欢蔷薇花?”
虽然从法国来到谢宅之后,她每时每刻都守在谢瑄的身边,连踏出房门的机会都很少。但是站在窗边,园子里触目所及的花卉,几乎都是蔷薇,各式品种的蔷薇。
“是森小姐吗?”
她试探着问,查看他的神色。
越瑄望着窗外,眼瞳依旧是淡淡的。
仿佛完全没有在听她说话。
“这么冷淡,”突如其来一种挫败感,叶婴叹了口气,“车祸之前,你就是这样,车祸之后,你还是这样。有时候,真想从你的躯壳里,揪出你的灵魂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越瑄漠然着。
“好吧,那你继续在你的世界里吧。”叶婴去倒了一盆温水回来,拧s-hi毛巾,“我要开始为你擦澡了。”
每天,她都要为他至少清洁一遍身体,防止褥疮的发生。
蔷薇花的夜色中。
叶婴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肌肤。几个月的卧床,越瑄的身体苍白消瘦,肌肤似乎是透明的,她不敢用太大的力,s-hi润的毛巾轻轻擦过,奇异的,他的肌肤竟仿佛映出莹润的光泽。
她呆了一呆。
赶忙收敛心神。
擦拭完他的颈部、胳膊和上身,她轻轻撩起盖在他腰腹部的薄被,拿着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