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么魔魅吗？”尤金心中暗想，法杖上方已经蓄力好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

然而这些白影并没有实体，它们幻化成一个又一个形状，有人，有动物，有山，有房屋，就像舞台上的演员，不管台下的观众有何反应，仍然自顾自地进行着表演。尤金发现雾气中的影像他都似曾相识，每一样都会他曾经的经历。

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情不自禁地叫着“夏佐”，快步跑上前，但那个背影就如被打散的棉花消失在空气中。

“尤金。”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就像被踩碎的古木，苍老和神秘。

尤金猛地回过头，雾气中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脸被兜帽遮住，只露出生满皱纹的下巴，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背上，拇指和食指正抚摸着一颗镶在银托上的黑色宝石。

“黑暗？”

“跟上来。”

黑暗低沉地说，他从尤金身旁走过，带起一阵诡异的风。黑暗的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罩子，将那些白色的雾驱散开来，又或是吞噬殆尽。

尤金迟疑片刻跟了上去，黑暗突然出现在这里，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他不禁想到很多年前，他在暗域之地意外地继承了阿鼻祖的意志后，黑暗从此便消失不见。或许，这一切都与其脱不了干系。

黑暗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伸出手触碰面前的虚空，突然一阵金色的波纹从他的指间散开，一扇宏伟的石门出现在两人面前。尤金跟在黑暗身后走了进去，石门后竟然是一座宫殿似的大厅，雕花的楼梯、镶边的餐桌、绑着丝带的烛台，仿佛一直有人在这里居住。

黑暗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的蜡烛燃烧起来，大厅顿时灯火辉煌。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将一只手搭在一旁的桌面上，看上去十分虚弱和疲惫。

隔着兜帽，尤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他的悲伤。

“你认为圣人的尽头是什么？”

“我......不知道。”

“圣人的尽头是超越位面的生命体，一旦到达这一步便不是常理能够衡量的了。”

黑暗说完，突然伸手将兜帽揭掉，尤金在看见他的脸后，瞳孔紧缩震惊得不能自己。十几年前，见到黑暗的第一面起，他从来没看过兜帽后的那张脸，但现在他却发现这张脸他竟然见过，这是在他十五岁那年，暗域之地的黑暗沼泽中，窒息而死前看到的阿鼻祖的脸。

“其实我也不记得我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段虚无缥缈的意志，我比平常人活得更久，知道得更多，但却失去了自我。”黑暗将兜帽戴上，低沉地说，“你是我的接班者，在我消亡后会顶替我的位置继续这一切。”

“那之前我经历的一切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