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染洗漱完，瞪了眼作完妖后，坐在饭桌边装孙子的杨钦舟，兀自端着自个儿的大饭盆，大马猴似的蹲在自家门口。他昨晚和冯召通过电话，确定人今早会走，所以就算杨钦舟不来叫他，他也是准备起床在家门口窝着，等冯小胖上门的。

“等小召哥？”杨钦舟做不出来“汉国蹲”，只能颇为糟心地站在身边。

乔北染睨了他一眼，吸溜了一大口白粥：“被你气的，不想和你同桌吃饭。”

“我们梦花胆子可真大，”杨钦舟拿脚尖轻轻踢了两下，乔北染的屁股尖，“小召哥说了几点走么？”

“中午火车，去b市——哎，你不是b市人么？”

杨钦舟接受到乔北染亮晶晶的笑，愣了一下，无奈道：“我除了知道天宁门朝哪儿开，其他还不如个外地人。”

杨钦舟不太愿意让乔北染知道，他小时候的那些事情，绕开话题问道：“以后，我们就留在这里，或者去s市吧？”

“我都可以。”乔北染瞥了人一眼，垂下头继续吸溜着白粥，期期艾艾道，“反正都和你一起嘛.......”

“嗯！”杨钦舟一扫y-in郁，余光瞅见远处胖胖的两个身影，很是贤惠道，“我到路口买点东西，你们聊。”

乔北染也抬起头看见冯召和他爸，哼了一声，朝着不远处招手：“召儿！”

冯召背着个小包也朝这边回应，身后跟着他苦大仇深的爸爸。

乔北染顺手将饭盆放到门边，朝着冯叔挤了个笑，“叔，早上好。”

“北北啊，等大召呢？”冯叔强打着j-i,ng神，朝着乔北染笑笑，“你和大召聊聊吧，叔去路口叫车。”

“爸，别叫车了，我待会儿自己坐公交车去火车站，您顺道去买完菜就回去。”冯召从他爸肩上取，也没看人边说边往乔北染家门口走，“奶，我召子啊！”

冯召自来熟得很，直接进屋逗得老太太直乐呵，没多大一会儿，就端着个乔北染同款大碗蹲到了门口。

“我爸走了”

“嗯，和我说去买菜了。”乔北染伸着筷子在冯召的饭盆里，夹了点咸菜，闷着头喝粥，“你爸让我劝劝你，在家待着也行，大不了累一点。”

“那不行，小地方能养大龙么？”冯召说话也不当误吃，吸溜着声音贼响，“学校也不可能长时间不去上课吧？我妈现在这样家里离不开人，但总要有个人挣钱吧？我出去了，也算历练历练，就我这成绩，反正明年也得出门去。”

乔北染不好说什么，因为他怀疑自家后年也得同款路。

“染哥，你是怎么想的啊？”

“我能想什么，反正就先这么过着呗。”

“嘿嘿，”冯召三两下扒完一碗粥，贼兮兮撞得乔北染差点儿没蹲住，“我瞅着你以后不会走我这么个路，就咱大侄子那样，以后还能让你吃了亏？往后我要是在外地混不下去了，就去大侄子那边，投靠你们。你一辈子都是我爹了！”

乔北染呲了冯召一脸，抹开身子道：“我没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娃！”

“得，你就咱大侄子一个崽儿！”冯召掏出刚买的山寨机，瞅了眼时间，站起身伸长了胖乎乎的身子，“我八点的火车，我走了啊！还有小两年的时间，染哥，别和以前一样混了！”

“嗯。”乔北染也跟着人站起身。

“那我走了？”冯召倏地将空碗塞进乔北染怀里，脚底抹油地冲出门口，“谢啦啊！过年见！”

冯召走出乔家的范围，脸上的笑容像是望了收，怪异的僵持在脸上。一路垂着头到公交站牌，才因杨钦舟的声音而回过神来。

“这么早就走么？”大约是清晨的气温偏低，杨钦舟小半张脸都猫在衣领里，只能看清那双黑幽幽的鹰眼。

“对，”冯召本来也和人不太熟络，仗着乔北染在的时候还能讨两句口头便宜，但是现在既没胆量也没心情，“坐早点的火车，人不多。”

“去那个城市？”

“啊？b市，家里有亲戚在。”冯召觉得杨钦舟不像是对自己好奇的人，愣了片刻，还是老实回复道。

“s市有兴趣去么？我们国家的经济大省。”杨钦舟伸着细长的手指，将半立起来的衣领拉了下去，露出白皙j-i,ng致的下巴，“召哥，成年了吧？”

“......”冯召点点头，猜不出这人想说些什么，“别看我喊‘染哥、染哥’的，我和大眼都比小乔要大一岁。我都十九了。”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杨钦舟什么机关，清清冷冷的面相一下子温柔起来，勾着抹笑对冯召道：“召哥要是相信我，可以去s市，王海在那边开了个厂，主要是搞天然r-u制品的，酸奶、牛奶和一切r-u制品。”

杨钦舟没说，这个厂子能开起来是他提议出来的，王海够义气，等杨钦舟成年，会转给他百分之五的股份。往后，他的主要工作重心也不会在b市，更何况现在有了乔北染，b市牵扯太多了......

杨钦舟想了想，继续说道；“染哥的话，我希望他能争取考上个大专，最好是老师之类的专业。我们可能会在b市上学，但是最后会回这边，或者去s市。”

“为什么...你要决定他的人生？”

杨钦舟轻笑一声，眯缝起双眼望向高挂的晨光：“他还不懂，等他懂了，或许会改变，我现在只能将目前能预料的情况想好。”

杨钦舟回去以后，并没有和乔北染提起见过冯召的事情，直到两人开始工作了，才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