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知道这场酷刑是因我的选择而导致的吗?面具男会告诉他吗?
你痛苦万分,目眦欲裂,却强迫着自己瞪大眼睛,望着那管血液。
你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可又无法抑制住自己心底里那抹暗暗的侥幸。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底线是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你以为自己会深陷自我唾弃而永远无法忘怀,可你的第一反应却是侥幸。
一抹强烈的自我厌恶从你心里升起。
你红着眼睛,更加专注地凝视着那管血,仿佛愈发强烈的自我谴责愈能让你的感到平静。
这种无时不刻的心理折磨让你感到心安,让你有种与对方受到的生理痛苦进行等价交换的错觉。
可你看着看着便觉得那管血有些不对劲——那鲜红的液体里似乎浸泡着什么。
……看那形状就好似一根手指。
你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连对方凑近了你也浑然不觉。
当你抬起头时,你发现面具男已离你近在咫尺。你愣愣地看着他拉起你的手,将那管血放入了你的手心。
在你掌心接触到试管的那一刹那,你仿佛被玻璃表面烫到了似的,下意识想要将它甩开,可面具男却像是早已料到了你的反应,用手将你的手紧紧包住,使你整只手的皮肤都与与那根试管密不可分。
你浑身一僵,双膝一软,竟是差点跪在地上。
你知道自己并不害怕血液本身,你恐惧的是那种害无辜之人受罪的感受。
是的,你平生第一次产生了罪恶感。
你的手不住地打着颤,而他也死死地握着你的手,直到你心中激动的情绪渐渐变得麻木而那管血也被你握得隐隐发温。
当他松开手时,你已能自己握住那根试管了。
他轻轻用手指掰过你的脸颊,映入你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白纸。
而上面的字也让你熟悉得背后发凉。
「你的诚实让我欣慰,请你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
不等你产生更多的情绪,面具男便将那张纸翻了一个面。
「之前的题目都是盛井出的,下一题是我出。我的问题很简单,只要你诚实地回答我是谁。」
你微微一愣,刚想要开口,却被他止住了。
他低头写起字来,随即将便条贴向你举起。
「时限是明天晚上,那时你再将答案告诉我。」
紧接着,他从右手口袋里掏出了白色塑封里的针管,并轻轻拾起你没有握住试管的手。
这一次,你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看着那根针扎入你手腕上的静脉。
安眠药被一点点推入你的血管内,很快你就没有了意识。
*
当你再次有意识时,你发现自己又一次进入了那个男人的躯体。
在感知渐渐复苏的同时,你觉得自己手掌心里的疼痛感愈来愈明显。当你的视力终于恢复原样后,你才终于明白自己手掌心的疼痛来源于何处。
原来,你正牢牢握着一把小刀,而那锋利的刀刃早已深深嵌入你掌心。
鲜血从你的指缝和虎口溢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正当你想要松开那把刀刃时,一只比你稍大些的手将你握紧的拳头包了起来,并且越收越紧。
那片薄刃在你的皮r_ou_里刺得更深入了,而你的整只手臂也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起来。
就在这时,你的下巴被人猛地托起,使你瞬间撞进了一双黝黑的眸子里。
“痛吗?这就是我的感受。”
这次是你第一次见到梦中人的脸没有被模糊化,这让你惊讶的同时又感到有丝莫名的熟悉。
你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过这张脸,却又有点不太确定。
这时,你的唇缓缓地蠕动了起来,一个嘶哑而沉闷的声音从你的唇隙中倾泻而出。
“你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但你有考虑过我吗?”
你抬起头,直视着那双眸子。那双眸子里除了愤怒还糅合着些许惊愕。
你的嘴慢慢勾起,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自问自答道。
“不,你没有。如果你有的话就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一直作践我了。”
“程谨,我不是你的狗——我后悔认识了你。”
*
你陡然睁开眼睛。
梦醒了。
在你第一次被注入安眠药时,你只能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却并不能够回忆起梦中的细节。
可这次却不同,你清晰地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掌心里的疼痛感,你与那个男人的对话,还是那张紧绷中带着愤怒的脸。
你知道自己方才会对这张脸感到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