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达”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赵夫人?”赵宇冷哼一声,“破鞋儿,你配么?”
“你只配乔老粗那种暴发户。”
赵宇顺手把乔娘已经破地近乎形同虚设的旗袍扒了下来。
“这绿色穿着真丑,又老土,”赵宇道,“可惜了这顶好的料子。”
不过没关系,横竖他也不差钱。
赵宇捣鼓半晌,就仿佛玩腻了似的,离开了房间。
也是,谁还会再对个没反应的尸体提起什么兴趣呢。
“夫人累了,歇下了。”赵宇对管家吩咐道,“别去惊扰。”
次日,赵家夫人乔娘,被发现死于家中“小书房”。
对外只说是多年旧疾,病故的。
第二天,赵宇也走了。
对外是说哀伤过度。
乔书轩那天晚上没回家,第二天再进小书房,就看到乔娘呆呆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赵宇的尸体。
他隐隐约约觉得乔娘有哪里不对劲了,比如没了小旗袍,翡翠镯子宝石耳坠。
换了副先前跟着那男人时候,土得掉渣的旧衣服,哦对,看上去还年轻了不少。佣人们都说他母亲死了。
死了吗?
没有吧,明明看上去还好好的。
乔书轩迷迷糊糊地参加完了葬礼,顺便遣了佣人们,乔娘叫他卖了房子,他便卖了。
乔娘带着他回了重庆,就带了些衣物。
乔娘还背了个顶大的包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拿白布包着的,脏兮兮的。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同乔娘差不多大。
乔书轩没在重庆生活过,热了点,不过还好,能适应。乔娘开了家手工艺品店,加上先前从赵家带的钱,不差钱的,还把他送进了最好的私立中学之一。
日子过得挺滋润。
就是乔娘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会对着乔书轩发火,还有店里的男员工。
偶尔会念叨两句,男人怎么怎么不是东西,说想要个女儿。
大概是先前被赵宇吓着了,乔书轩也没在意。
“妈,你是叫什么名字来着?”乔书轩从不知道乔娘是被抢去了的,问道,“没听你说起过?”
乔娘彼时正窝在躺椅上,拿着不知什么材质的白色珠子穿着手链,抬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喏,怎么着?”
“不知道,我也忘了,”乔娘道,“就乔夫人吧,乔娘。”
乔书轩不相信:“哪有人把自个儿名字都忘了的。”
“妈不骗你,真的,真忘了,”乔娘穿好了手链,打了个漂漂亮亮的绳结,起身去给乔书轩,“戴上。”
乔书轩皱眉,什么东西啊,女里女气的。
“摸上去还掉粉,不要了吧。”
乔娘皱眉:“你还不愿意了,叫你戴上你就戴上,快些的,待会上学去了。”
转头又往屋里吼道:“刘兴国!过来了!你也有份!”
乔书轩不情愿地撇了撇嘴,乔娘又瘫回了她的躺椅上。
身下没有影子。
十几二十年前,重庆的山旮沓里。
十五岁的丫头片子欢欢喜喜地抱着小黄狗,抬头望着梁上挂着的红辣椒。
屋里传来阿爸的唤声:“婉儿,去拾点柴来,顺便把米洗了!”
婉儿放了黄狗,乖乖巧巧地回了一句:“哎——”
乔书轩去读书了。
乔娘摇着蒲扇,朦朦胧胧间想起了什么东西。
乔——娘?
她要是姓赵,该叫什么来着?
赵夫人,赵太太,赵——婉儿?
死了吧。
李重棺同陈知南回了小泉堂,却只见着陆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