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幅j-i,ng巧的画,让人挪不开视线。
於夜弦是在说话的,可宣恪心不在焉,并没有听清於夜弦在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束阳光。
於夜弦说到了开心的地方,嘴唇开合间唇角不自知地带上了几分笑意,就像是品尝到了阳光的味道,就像是那一束阳光带上了甘甜的滋味。
宣恪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他咬了咬舌尖,忽然也想尝尝那束阳光的滋味,他觉得那是甜的、梦一般的滋味。
于是他微微低头,向於夜弦的方向靠近,几乎要触碰到那斑驳的阳光——
可就在那一瞬间,阳光不见了,宣恪的眼中有慌乱一闪而过,而后又像是被坚冰逐渐覆盖,恢复了先前冰冷又不近人情的模样。
宣恪抬头,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倒扣的飞艇外壳,军靴在云间海的黑色管道上走出了一阵急促而沉闷的声音。
巨大的y-in影如墨,洒在了他们这一整片区域,在他们的上方,有一艘飞艇挡住了一大片阳光,银白色羽翼在高空中掀动起狂风,风吹起了宣恪敞开的军装外套,有流云从他的衣袖旁掠过,他抬起头时,看见了飞艇上飘扬着的——
丹夏的红云飞鸟旗。
第33章
坠入云间海的时候,於夜弦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被捞回去的那一天,他像是在云间海中做了个梦,梦里有宣恪,还有一块闪闪发光的小石头。
丹夏派出的救援在附近的云间海搜寻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艘塔北飞艇的残骸中发现了他们两人。
“宣恪?”於夜弦听见了宣恪的脚步声,“怎么了?”
“圆圆。”樱桃飞回来,“丹夏的救援到了。”
那一刻,於夜弦说不清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感受,欣喜的,失落的,想念的,所有滋味都混杂在一起,让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丹夏派来的救援。
他大概是这世上第一个绝境中看到救援还乐不起来的人。
“我现在感觉不太好。”於夜弦对樱桃如实说。
“具体说说?”於夜弦的情感太抽象,樱桃一时间无法理解。
“就是那种感觉,你能理解吗,像是放了个长假,现在又要开工了。”於夜弦颇为遗憾道。
对他们这种间谍来说,平日里每天的生活都算得上是提心吊胆,相对来说,云间海的日子竟然显得珍贵起来。
樱桃每天都不用上班,所以樱桃不懂,所以樱桃跟着哼哼了两声。
丹夏的救援飞艇在外面逐渐降低飞行的高度,於夜弦已经能听见那群人和宣恪说话的声音。
“宣处长。”那人道,“只有您一个人吗?”
“还有一人。”宣恪漫不经心地答道。
知道他俩的关系不好,那人问问题的声音都小了不少:“那於副处,他还活着吗?”
宣恪淡淡道:“不清楚。”
这是他平日里惯常的作风,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凑上去和宣处长多说几句。
藏在飞艇壳子里的於夜弦:“……”
刚才还一起聊天来着,还聊世界观人生观呢,怎么就不知道他的死活了。
宣恪反常的回答让於夜弦确认了一件事情,赶来的救援是总督冉锋的人,总督虽然劝过架,但到底不希望看到於夜弦和宣恪走得太近。
若是两人都完好无损地从云间海里走出来,自然会引起冉锋的怀。
要想打消冉锋的怀疑,“关系不好”的两个人中,必须有个半死不活的。
宣恪会怎么做,於夜弦大致猜到了,宣恪装死来不及了,那只有看起来比较虚弱的他了。
宣恪加快了脚步,先于救援的人回到了於夜弦的身边,在他的面前半跪下来。
於夜弦还有事没交代完,宣恪却先他一步将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示意他噤声。
“别说话。”宣恪低头,在於夜弦的耳边小声命令,有意无意间嘴唇擦过了於夜弦的耳尖。
於夜弦觉得痒,稍稍躲了一下,原本悬着的心却有些放下了。
“交给我。”宣恪的手抚过了於夜弦蒙着绷带的眼睛,另一手绕到了於夜弦的脖颈后轻轻按了一下,“睡吧。”
於夜弦一句话没来得及说,直接晕了过去,软到在宣恪的怀里。
宣恪把於夜弦抱到了一边,这才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正在赶过来的丹夏士兵。
樱桃已经不见了,它在於夜弦的袖中把自己藏好了。
丹夏的红云飞鸟旗在风中狂舞着,飞艇在云间海的上空升起,向着丹夏港口的方向驶去。
港口边,卓璃坐在栏杆上,红色的裙摆垂落在脚边,她抬起头,一个个数着天空中飞过的飞艇,短靴上金属羽翼配饰的形状,与天空中飞艇的羽翼如出一辙。
在她身后的远处,冉羽坐在轮椅上,有些木讷地看着远方。
*
於夜弦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却是熟悉的自家天花板。
於夜弦:“……”
除了眼睛,身上的伤都被包扎处理过,在药物的作用下,於夜弦只能感到浅浅的疼痛。卓璃给他喂过药酒,他的瞳色再次被遮掩,变回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