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变丑一点行吗?”
灵泽露出不解神情,像是没听懂我的要求。
他的脑袋瓜时聪明时不聪明,有时候什么都懂,床上那些事也是无师自通、信手拈来,有时候又傻得让人叫绝,连星星和火的区别都分不清。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又能不能恢复记忆。反正先当孩子养着,也不是没养过。
他不动,我直接上手。从地上抹了一手泥,涂到了他脸上,将他莹白的肤色直接涂成了土色。
看着他脏兮兮的脸,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好脏。”灵泽满脸的嫌弃,抬袖要擦,被我瞪了一眼,霎时露出一副想擦不敢擦的表情。
我牵过他的手,哄道:“好啦,回来就给你擦干净。”
足尖轻点,我领着他朝山下跃去。风拂过脸颊,带着潮气,好像又要下雨了。
镇上果然是在过节,开了夜市灯会,长街上杂耍叫卖,好不热闹。
灵泽就像第一次下山的墨焱,见什么都觉得稀奇,每个摊子都要停下看一看,摸一摸。
他还会兴致勃勃问我各种问题,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我其实颇为不耐,但怎么说也是我自己要带他来的,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让他尽兴,就不能在这种小事上生出瑕疵。
“哥哥,这是什么?”他拉我袖子,指着摊位上一排短杖问道。
“挠背用的。”
我拿过一根摊子上的搔杖,在他背上演示性地抓了两下。
灵泽身体一僵,反应迅速地反手抓住杖柄,声音带笑:“好痒。”
他这会儿脸黑,倒是显得牙齿更白了,晃得人眼晕。
我将搔杖还回去,带他继续往前逛。
夜市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闹的好比过大年,海里就是孟章祭都不一定有这样热闹。
正与灵泽走过一座灯火恢弘的酒楼,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上方袭来。速度不快,动静不小。我一把接住了,定眼看去,是个绣球。
“公子,来嘛~”楼上传来女子娇嗔的嬉笑声。
“公子的唇长得真好看,不若上来跟我喝杯酒,让我好好看看……”
几个一身风尘,打扮妖冶的女子凭栏而立,绣球正出自她们之手。四周有不少男子同我一样接到了绣球,有的喜笑颜开地上了楼,有的则不屑地将绣球丢还给一旁站着的矮小男人。
我虽然不喜欢亲近凡人,但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青楼女子在招客人。看上了谁,就将绣球砸过去,男子若是有意便接了上楼,无意便把绣球归还楼下的龟公。
我无意于她们,便将绣球还了回去。
那女子颇为遗憾地冲我挥了挥帕子:“公子回心转意,大可来找我~”
不会的,别想了。我的心我自己都扭转不过来,更何况你们几个。
灵泽频频回头,好奇不已。
“那是什么?”
我抓着他快走几步,含糊道:“绣球。”
“为什么她要送你绣球?”
“嗯……”我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跟他解释。
他将我不答,不屈不挠地又问了遍:“为什么?”
我被他问得烦了,索性开始瞎编:“因为她喜欢我。他们这里就是这样的,喜欢谁,就会送谁定情信物。但我不喜欢她,就把信物还了,懂了吗?”说完我回头看他。
灵泽抓住重点:“定情信物?”
“……怎么了?”
“你从来没送过我定情信物。”
我怔了怔,两片唇张了又闭,想说的很多,可临到嘴边,又觉得说得再多也没用,这傻子根本不懂。
“好,送你送你。”我牵着他来到一个专卖男子发饰的摊位。
小摊上一排排木头雕琢的发簪摆放整齐,做工不算j-i,ng致,甚至有几分粗糙。这种东西以前别说给灵泽用,估计就是给他剔鞋底的泥,他都觉得寒酸。
不过是哄小孩的玩具罢了,我随便挑了一支常见的流云簪,在他发间衬了衬,替他小心c-h-a了进去。
“好看好看,公子戴着真的好看,气度不凡,英明神武!”摊主为了卖出簪子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灵泽脸都黑成这样了,他夸他好看竟然夸得眼也不眨。
灵泽看不到自己样子,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满眼期许地看着我:“好看吗?”
我想起从前他带我去看荧鱼,那个晚上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还问了不止一次,而我的答案永远是……
“好看。”我将他碎发别到耳后,“特别好看。”
灵泽将我压·在树上,俯身亲·吻我的唇。背脊粗·暴地撞·击着树干,就算隔着一件xiè_yī,仍能清晰感觉到树皮摩擦过肌肤·产生的火辣痛感。可我没有叫停,只是更用力地环住了灵泽。
汹涌的魔气在体内不甘地叫嚣,时日久了,已经越来越难以压制。如今我每日都要与灵泽交·媾来平复它们,白日赶路,夜晚缠绵,颇有几分浓情蜜意,倒是比我俩曾经任何时候都要和谐。
这感觉太美好,好得我都有些不想结束。哪怕我知道这不过是假象,不过是水中的明月,仿佛近在咫尺,其实天亮了,梦醒了,就要消散无踪……
叫人浑身战·栗的激·情中,不祥的黑雾笼罩在我与灵泽身侧,我只当是自己太过失控才使得魔气外溢,并未在意。
在逐渐昏沉的意识中,那黑雾缓慢聚拢,归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