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啸声绵绵震荡,于林中骤然爆散,在场之人无不心头一震,耳膜欲裂。只这一声长啸,便可见来人内力之深。
未几,两道魅影飘然而至,从天而降。
一人是少年,意气风发,锦袍飘逸。而另一人是邋遢光头,不修边幅,壮如铁塔。
众人皆是一惊,知道来人绝非泛泛之辈,却不知是敌是友。
那名锦衣卫头领听对方刚刚似有嘲讽自己之意,怕来者不善,于是先行上前交涉道,“两位好朋友,在下锦衣卫宁绍千户季纲,奉命在此办案,请两位行个方便。”
言语间极为客气,再没刚刚咄咄逼人之意,反而有些过分的谦卑,可见他对秦书淮和赵去尤极为忌惮。
李寿年也是老江湖,一看来者似有管闲事之意,也赶紧上前抱拳道,“两位英雄,在下海沙帮副帮主李寿年,奉命护送这位赵熙年公子出城。赵公子全家被人暗害,如今他是唯一的活口,然官府不查暗杀赵公子全家之人,却将他定为钦犯,实在让人费解,也让人愤慨。在下瞧两位似是武林中人,又端的是一身好武艺,故斗胆求两位高人行侠仗义,救赵公子一命。大恩大德,我海沙帮没齿不忘。”
秦书淮看了眼李寿年,又看了看季纲,沉声道,“季千户,李副帮主说的可是真话?你们锦衣卫不去抓暗害赵家之人,怎么反过来抓受害者的家属了?”
“这个……”季纲迟疑了下,说道,“我等本来就是请他回去协助调查的。只是此人胆小如鼠,深怕我们会暗害他,所以总想跑。其实哪有受害者家属是钦犯的?我们抓他也是为了查清此案真相,就是气急了,本千户刚刚才故意说他是钦犯,吓唬他呢。”
赵熙年听完季纲的话,瞪着眼大喊起来,“两位高人,你们一定不要听他的!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官府的人想杀我!我全家就是被浙江巡抚王化贞杀的!他们现在还要杀我,他们想斩草除根!”
秦书淮阴仄仄地说道,“你是说浙江巡抚王化贞要杀你?这个王化贞,可是之前担任过辽东巡抚的王化贞?”
王化贞,就是当年丢了沈阳城,却诬陷自己老丈人陈略通敌卖国,以致陈家被满门抄斩,只剩几个老弱妇孺的辽东巡抚。
此人是个极懂钻营的滑头。沈阳失陷后,他通过污蔑陈略减轻了自己的罪责,只在大牢里关了一年多。此后他被释放,担任一个小官。眼见魏忠贤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便果断投入了东林党的怀抱,几年后,他的投资获得了回报,崇祯上台后魏忠贤倒台,东林党重新得势,他就摇身一变成了浙江巡抚,替东林党打理江南最富庶的地区之一。
自己早想弄他了,只是碍于他是东林党重要成员,动他没那么容易,所以尽管晴儿和戚氏一再催促自己,自己也都没有向崇祯提这事。不过,这次总算逮着机会了。
赵熙年悲愤无比地说道,“是的,就是他!此人是个奸邪小人,他……”
秦书淮打断了赵熙年,“他是个小人我知道,至于有多小人,回头你与我慢慢讲好了。”
赵熙年一喜,听出秦书淮是准备救他了。
季纲脸色一沉,冷冷道,“这么说,这桩闲事两位是非管不可了?”
赵去尤哈哈大笑道,“我们费了这么大劲从扬州府追到宁波府,你说管不管?”
季纲的脸色又是一变,道,“大闹扬州府衙,劫持扬州通判的就是你们?”
秦书淮冷笑道,“就莫说废话了,早些动手吧。”
季纲的脸部微微一抽,缓缓拔出了绣春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刀口上见真章吧!弟兄们,给我上!”
五十余名锦衣卫瞬间扑了上来,这些人都是锦衣卫中的佼佼者,身手极佳,而且目的明确,那就是只杀赵熙年。只要杀了赵熙年,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绝对不会与秦书淮等人纠缠。
季纲让十几名锦衣卫去缠住秦书淮和赵去尤,然后自己脚尖一点,提刀直奔赵熙年。
但区区十几个锦衣卫怎么可能缠住两人?秦书淮轻松一跃,便从这些锦衣卫头上掠过,眨眼之间便拦在了季纲跟前。季纲心里一骇,慌忙提刀冲秦书淮脖子劈去,秦书淮不闪不避,空手进单刀,轻轻拿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另一只手呈掌拍在季纲胸口。这两招迅如闪过,快如闪影,竟然已是小成境九等的季纲避无可避。
“嘭!”一掌拍在季纲胸口,季纲顿觉浑身血气逆行,筋脉欲裂,顿时喷出一口鲜血。但手腕仍被秦书淮牢牢扣住,想跑又跑不得。
季纲心中惊得掀起一阵狂涛巨浪。他已达小成境的功夫,自认在江湖上也算得上高手,却没想到在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跟前却如此不堪一击,这也太过诡异了!
他、难道他是?!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让他又是浑身一颤。
秦书淮!
这世上年方十六七就有此修为的,就只有他一人了!
但为时已晚,秦书淮又在他胸口拍了一掌,以致他当场昏厥了过去。
刚一交手千户就被击昏,剩下的锦衣卫无不大骇。他们中有些见识的,已经隐隐猜到这个击败千户的少年是谁了。
如果是他,那大伙就不用打了!这人在罗文峪以四敌千都不曾落败,在武林大会一人单挑四大派三大帮的高手都不曾落败,大伙怎么可能是他对手?
秦书淮轻松地穿梭在几十名锦衣卫中间,如同一道无坚不摧的魅影,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