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彣懊悔不已,履霜吐吐舌头,道:“有这么难喝吗?我看秋分就是这样煮的啊……唔……”话音未落,她已经捂着嘴跑了出去,紧接着听到干呕的声音。
徐佑打趣道:“你是不是把盐当做了沙饴?”沙饴就是颗粒微小的麦芽糖,家中没有蜂蜜,徐佑是知道的,要煮姜蜜水,只能用沙饴。这种麦芽糖成色跟扬州常用的海盐颜色差不多,都不算白,有点发青,色度不够纯净,不经常下厨的人很容易搞混淆。
履霜从外面回来,神情沮丧,做厨娘的心思立刻淡了,道:“比海水都咸,定是我放错了沙饴……”
这段小插曲让众人的心情都舒畅了许多,听何濡的经历总是沾染了太多的阴谋和黑暗,让人负能量爆棚。
徐佑张望了一下,道:“秋分和冬至呢?”
“正好方阿姊来请,让她们去取刚蒸的蓬糕,还有二色蜜渍藕片、。”
徐佑似乎这时才记起隔壁还住在一位才华横溢的貌美女郎,道:“好些时日没有吃到方绣娘的糕点了,今天怎么想起送吃的过来?”
正说话间,秋分和冬至捧着糕点回来,刚进了房间,冬至嘻嘻笑道:“小郎,你可知方阿姊要找我们何事?”
“哦,难不成她们知道周英儿被抓了?”
冬至拍下手,道:“小郎猜对了!她们从杜县尉那里听说抓到了周英儿,眼见时辰晚了,不能去衙门里问询,特地找我们过去问一问具体情况。”
“这是正事,我也要跟苏女郎说起的。咦,她们怎么不过来直接问我,找你们做什么!”
秋分将蓬糕仔细摆好,先拿了一份放到徐佑的面前,忍着笑道:“方阿姊私下里谈起过,说小郎总是不苟言笑,每次她过来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你。像这等事也只敢找我们婢子,不敢惊扰小郎。”
“有吗?”
徐佑摸了摸下巴,他见方绣娘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苏棠,仅仅见过一面而已,哪里谈得上不苟言笑,道:“方绣娘当我是青面獠牙的鬼怪吗?”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方绣娘境界不到,难免要失之郎君了!”何濡最喜欢拿徐佑说笑,夹起蓬糕咬了一块,赞道:“不过论起厨艺,却没话可说,当真可餐!”
“好啊,你是说我跟子羽一样容貌丑陋了?”
众人大笑,徐佑虽然比不上顾允的美姿容,但也称得上玉树临风,尤其长年习武,身段高挺紧致,不像儒生弱质芊芊,别有一番魅力在,怎么也称不上丑陋。
“有件事好教小郎知晓,苏女郎家中已经没有余财了。”冬至站在徐佑身后,压低声音,小心的禀道。
“哦?方绣娘讲的?”
履霜和秋分都面露讶色,她们也时常跟方绣娘接触,却从没听过她说这些话。尤其秋分今日刚刚从隔壁回来,所见所闻,无不是普通富裕人家的做派,不曾有破败之像。
“不是,她肯定不会跟我说的,只是我偶然听到苏棠的侍婢要去城里寻一针线好的女工,将破损的织云锦衣拿去缝补。”
“缝补衣物难道不是常事吗?以前在义兴时,家中女娘的衣物也不是日日如新。”
“缝补衣物是常事,但这件织云锦衣是苏女郎外出、宴客和会友时穿的,之前我见过一两次,都是做的新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徐佑不置可否,转头望向履霜。对女子的了解和认知,冬至远不及她,履霜点点头道:“冬至说的没错,苏女郎是好颜面的人,若不是囊中金尽,绝不会愿意穿破衣出门。”
徐佑叹道:“反正都是针线缝制的衣服,破了重新补好,只要不留痕迹,跟新衣没什么两样。不懂你们女郎,介意这些做什么?”
“破了就是破了,怎么能一样呢?”
履霜和冬至异口同声,对徐佑的想法很是不解。只有秋分年幼,还不是真正的女人,懵懵懂懂的道:“是啊,破了再补好,当然可以作新衣来穿啊!”
冬至心中对秋分在义兴徐氏的生活待遇表示同情,暗自决定以后要多教教她,道:“除此之外,今日的蓬糕小郎有没有察觉到不同?”
徐佑还没吃,闻言尝了一口,道:“没什么不同啊,还是酥甜可口,松软滑腻。”
“其翼郎君呢?”
何濡一直在不停的吃,听到冬至的话刚要抬头,却一不小心噎到了。旁边秋分眼疾手快,端起姜蜜水递了过去,直接送到嘴边。入口之后,他神色大变,不过毕竟做过和尚,禅定工夫一流,硬是忍着咽了下去,脸都齁的绿了。
“怎么了?”
冬至莫名其妙,看着徐佑和左彣一脸憋笑,还以为自己惹了什么祸事。履霜脸红着解释道:“没什么,刚才我煮的姜蜜水,好像放错了沙饴,有点咸……”
秋分听明白了,忙去倒了茶,何濡一口饮尽,这才回过气来,无奈道:“何止是有点咸,整个钱塘的盐都被你挥霍光了!”
履霜羞惭道:“我明日就找方绣娘,好好学下厨艺!”
“术业有专攻,学厨就不必了!”徐佑又重新问了冬至刚才的问题,道:“其翼,蓬糕你都要一个人吃完了,感觉到异常了吗?”
“要不是冬至提醒,我还真没察觉,不过仔细回味,发现这个甜,不太对……”
冬至兴奋的道:“是,郎君太厉害了!我去厨下取蓬糕的时候,看到她们用的是饧糟,而之前用的却是稻饴。蒸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