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采旭阳和楚天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深夜,室内燃着油灯。
“这里是……”楚天宝目光惊讶的看着周围。
“是桃源居!”采旭阳接口道。
“你们醒了?”景澈站在床边打了个哈欠,上前截掉了一截灯芯,让室内又明亮了一些。
流清给两人一人递上了一杯茶,“渴了吧?”
楚天宝接过去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大哥哥,我们睡了多久,怎么会到这里来?”
“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楚天宝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不会吧?大哥哥你们好厉害,京城离这里最快的马也得三天啊,你们怎么过来的呢?难道是飞的?”
“小子,话真多,采旭阳那个闷葫芦是怎么受的了你的啊?”景澈白了他一眼。
“切,我跟旭阳,感情深着呢,对吧?旭阳!”楚天宝叫道。
采旭阳没有理他,而是砖头看向流清问道,“公子,我姐姐呢?她没跟你一起吗?”
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
流清目光悲伤的看着他,“她死了。”
“我不相信。”采旭阳摇摇头,情绪激动,“公子,我不相信,姐姐不是去找你了吗?她怎么会死呢?”
“公子,你骗我的,你骗我……”采旭阳抱着头,痛苦的叫道。
流清没有说话,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映的很平静,景澈知道他的心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楚天宝放下茶杯,俊秀的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玩闹,轻声问道,“述儿姐姐怎么死的?”
景澈静静开口道,“她用自己的命救了流清。”
小屋再度陷入了沉寂,只能听见采旭阳压抑着的呜咽声。
片刻后,楚天宝笑了起来,“那述儿姐姐肯定觉得很幸福!”
景澈不解的看着他,连采旭阳也移动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楚天宝还是笑着道,“我知道述儿姐姐喜欢大哥哥,为了救大哥哥而死,她肯定会觉得很幸福很值得,我娘当年就是为了救我爹爹死的,我爹爹每次都更我说,娘亲死的时候一直都在笑。”
他走上前去拥住采旭阳,“你在怪你姐姐吗?”
采旭阳慢慢平静下来,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我安静一会儿,你们出去吧。”
“大哥哥,你们先出去,我想和他单独呆会。”楚天宝对着景澈道。
“嗯,好好照顾他。”景澈拉着流清出去。
二人走后,采旭阳全身无力的缓缓的蹲在地上哑着嗓子道,“你出去,我想安静会,不想看见任何人!”
楚天宝上前吹熄了蜡烛,在采旭阳旁边蹲了下来,两人在黑暗中看不见彼此。
“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楚天宝小声道,“我保证不会笑你的,当初我爹爹走得时候我躲在屋里哭了好久。”
采旭阳听了他的话,先前压抑着的情绪爆发出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好一会才慢慢的收声,断断续续的道,“其实我不怪公子,公子是个好人,姐姐她一定很爱公子,可是爱一个人真的会为他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我也不知道。”楚天宝想了想,语气认真道,“但是以后我会代替你姐姐保护你的,还会每天给你买糖葫芦!”
“真的吗……”采旭阳这才忽然觉得楚天宝这人虽然很啰嗦,偶尔还是能看顺眼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
“……”两人在房中呆了很久,直到采旭阳再次沉沉睡去。
楚天宝一拉开门就看见了门外站着的流清和景澈,两人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
“他还好吗?”似有所察觉一般,流清转过身轻声的问道。
“他没事了……”楚天宝对着流清咧嘴笑道,“公子,其实旭阳他不怪你的!”
“我知道。”两人站在房外,里面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沧州有个张员外,你们可以去找他,以后有事他会帮助你们的,述儿的爹爹曾经对他有大恩。”景澈道。
楚天宝点点头。
“天宝这次你们被入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了?”流清面色一沉,冷冷道。
“我……”任谁看见平日沉默请冷的人严肃起来,都会心生几分惧意,楚天宝抓了抓头,“我知道我太鲁莽了。”
流清知道此子心x_i,ng乐观,x_i,ng子坚韧,若是凡间起了硝烟,他则具有帝王之资,而采旭阳天生聪颖,假以时日,两人必成大器,流清心中已有打算,而这也算是他对采旭阳的补偿。
看着他的眼睛到,“想要建功立业,不论将相帝王,最重要的就是沉稳二字,你要谨记,光有血x_i,ng有些时候只会坏事。”
“天宝知道了。”
这一夜,流清站在外面跟他说了很久的话,清晨之时,流清以灵力塑造了一块雪白的玉牌,“这玉牌在你危难之时捏碎它,我会现身助你一次。”
“嗯。”天宝小心的收入怀中,看着流清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感谢,更类似于师傅。
“流清,我们该走了。”
“好好照顾旭阳。”最后嘱咐了一句,流清和景澈一同消失在晨雾中。
流清不知道,正是他这一夜的话,颠覆了一个王朝,楚天宝和采旭阳扎根沧州,隐忍数年,招兵买马,五年后起义率领五十万雄兵踏平了如今的王朝,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不朽伟业,历经三百年而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