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月无动于衷地听着,耐心等他说完,然后揣起手机,道:“所以呢?”
夏冰洋把剩下半根香肠塞到嘴里,站起身,嚼着香肠冲她竖大拇指:“我倾慕你,敬重你,仰慕你。你是大姐,是大佬,是咱们蔚宁警界一朵霸王花。”
娄月微笑道:“有、话、直、说。”
任尔东把夏冰洋的车开过来了,停在巷口按了一声喇叭。
夏冰洋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车,吃完香肠把嘴一抹,道:“姐,你去当年出车祸的718国道看看吧,向附近的居民问问情况,顺便到中队把所有资料都拿回来。我和东子还得去一趟冉婕的花店。”
不给娄月说任何话的机会,夏冰洋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开始跑,跑回车上立刻开车走了。
他把这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扔给娄月其实有自己的考量,他倒是不在乎任务轻重与否,而是相比调查一起六年前的交通事故,他现在更想查清楚冉婕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总是不能对死去的冉婕释怀。
任尔东竖起手机放在夏冰洋面前:“市局勘察组发来了一些案发时的照片。”
夏冰洋边开车边看任尔东的手机,看到的只是冉婕伏尸在地毯上的不同角度。
照片里的冉婕穿着黄色连衣裙,裙子被撩到腰部,下半身赤|裸,双手被她自己的内裤捆绑在背后,致命伤在右颈部,被一把刃宽1.8厘米的刀具c-h-a|入颈部,失血休克而死。
现场的照片,夏冰洋早在案卷里看过,勘察组发来的照片并无新意。
夏冰洋把他的手机拨开,目视前方道:“谁管他们要照片了?不是在闵局身上搜到一把弹|簧|刀吗?凶器鉴定结果现在还没出来?”
任尔东叹了口气,道:“我问了,物证科的人说鉴定结果还没出来。”
夏冰洋沉着脸冷笑一声:“物证科的人什么时候惫懒成这样了?一份凶器鉴定拖了一个星期还没出来,工作效率这么低,让党灏考虑换人吧。”
任尔东:“......你在跟我说话?”
夏冰洋道:“把我的原话转述给党灏。”
任尔东当然不会照他原话复述,自己润色了一番才给支队长党灏发了条信息。
冉婕的花店自从出事后就一直关门,夏冰洋把冉婕的表姐叫过去才把门打开。
夏冰洋站在花店门口,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清楚看到一栋灰褐色的警察局办公楼,那里就是他办公的地方。而冉婕出事前叮嘱他记得去店里拿桔梗花时,就站在此时他站立的地方,向警局投去忧虑重重的一瞥。
“你们快点看吧,我赶时间。”
冉婕的表姐厌恶和杀死冉婕的凶手具有同样身份的警察,摔开门后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不再理会他们。
面积不大的花店被花占去了绝大半的空间,只有一方小小的柜台放置着冉婕的个人物品。
案发后,冉婕的花店很快就被勘察过,勘察组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成为线索的物品。夏冰洋和任尔东把小小的柜台和洗手间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冉婕的表姐等的不耐烦,频频看表,冷声问:“还没好吗?”
夏冰洋合上装有化妆品的抽屉,坐在冉婕往日坐的椅子上,放眼在店里环顾一周。
任尔东低声道:“走吧,什么都没有。”
夏冰洋面色如水般沉思了片刻,低低道:“不应该。”
“什么东西不应该?”
夏冰洋尝试以冉婕的角度重新审视这间花店,道:“这里是冉婕生前待的最后一个地方,我们没有在她的手机里发现她和闵局联系的证据。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和闵局见过面。难道她和闵局不见面也不联系吗?”
“可是咱们都搜了好几遍了,除了花,什么都没有啊。”
夏冰洋猛地皱了皱眉,花?对啊,他险些犯了一个和勘察组一样的错误!
因为这里是花店,所以出现多少花都不足为怪,更不会被列入嫌疑物品名单。他们的确已经把整间店搜查了一遍,唯独遗漏了这些花。
“检查这些花!”
夏冰洋率先一头扎进花丛里,经过半个多小时目的明确又漫无目的的搜查,他们终于发现了此行的第一个线索。
“夏爷,快过来看!”
任尔东蹲在c,ao作台边,从一地被剪落的枝叶和包装纸的边角余料中抱起一束花。
夏冰洋走过去,朝他耳朵上用力拧了一把:“当着外人的面麻烦你把我当成你领导。”
“行,领导您看这个。”
这是一束粉色玫瑰,在满屋的鲜花中丝毫不突出,但是夏冰洋看到它第一眼,就觉得这趟没白来。
任尔东拿起花束附带的一张卡片,暗喜:“看到没有,丽都酒店40f!”
没错,卡片上用马克笔写着‘丽都酒店40f’字样。
夏冰洋把卡片取下来,放在掌心细看,发现卡片上有水渍,油笔芯沾了水,被水渍晕染有些脱色。夏冰洋想起冉婕给花店里的花洒水的一幕,想必冉婕同样给这束花喷了水。
虽然喷了水,但是‘丽都酒店40f’几个字尚清晰可见。
任尔东道:“这束花是闵局送的吧?这就是他们的‘联络暗号’?”
夏冰洋却说:“不,这不像闵局的字。”
他拿着卡片给冉婕的表姐辨认,表姐仔仔细细看过,道:“不认识,不是我们家人的字。”
门口有夕阳的光洒进来,正好落在夏冰洋手中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