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父皱眉,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妥,叹了口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先派人去查一下,就是她失去踪迹这么多年,大抵不好找。”
卢晓筠:“那肖瑾?”
肖父说:“一起查,你不是知道她住在哪个小区吗,我明天就去联系私家侦探,只要跟一段时间,就能知道她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别的办法,卢晓筠不安地叮嘱道:“千万别被她发现了。”
肖父再三保证。
父母在厨房里秘密决定了事情,肖瑾一无所知。
今年的年夜饭,肖瑾一反常态地拍了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想配点文字,手落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发了张笑脸,此过程皆收入肖父肖母眼底。
卢晓筠差点泪ji-an餐桌,肖父给她抽了张纸巾,肖瑾耳根发烫,不自在地去盥洗室洗第二遍手。
回来以后,肖父趁热打铁道:“你和你妈加个微信?”
卢晓筠猝然抬头。
肖瑾愣了两秒,垂目道:“……好。”把手机拿了过来。
加完微信以后,卢晓筠情绪又有点控制不住,肖父赶紧给她倒了半杯红酒,举杯,扬声道:“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健康平安。”
三人碰了个杯,卢晓筠破涕为笑。
肖瑾轻轻地弯了下眼睛,落座后,主动给卢晓筠夹了一筷子鱼r_ou_。
卢晓筠眼眶红通通的。
肖父嗔怪的语气说肖瑾:“你看看,好端端的夹什么菜,你妈妈今天是水做的,你吃你的,不要搭理她就行了。”
卢晓筠立马怒道:“肖衍!”
肖父双手抱头,蹲下,果断道:“长官我错了!”
卢晓筠扑哧乐了:“你给我坐好。”
肖瑾唇角微勾。
吃了十年来最和谐的一顿年夜饭,肖父肖母并肩站在水池洗碗,肖瑾从门口路过,听到卢晓筠数落肖父的声音:“笨手笨脚的,就会帮倒忙。”
“早说放洗碗机里,你非要手洗,弄一身油一身水。”
“手洗你倒是自己洗啊,非赖着我干什么?”
“围裙!围裙!你不知道系围裙吗?你的脑子呢?谈合同的智商呢?肖衍我真是服了你。”
“行行行,不说了行吧,说你两句你还摆个苦脸。”
平凡又甜蜜。
肖瑾不知不觉地扬起笑容,在门口听了很久,那两个人快忙完,开始擦碗碟里的水了,她才如梦初醒,抿了一口手里放凉的水,挪动脚步悄声走开了。
肖家没有看春晚的传统,一家三口都觉得寡淡无味,更愿意到外头走走。
吃完晚饭休息了半小时,套上大衣围巾,没特意要去哪儿,随心所欲地散散步。肖父肖母在前面走,肖瑾对着他们的背影拍了张照,收起手机,两手揣进衣兜里,仰头望了望天。
这里的空气质量远没有林城好,夜空都是灰蒙蒙的,基本看不到星星,肖瑾叹了口气。
肖父不经意回头,捅了捅卢晓筠的胳膊。
卢晓筠跟着回头,将肖瑾这副出神模样尽收眼底。
两人互视几眼,没琢磨出什么,摇摇头。
肖瑾低下头看路,从兜里重新摸出手机,点进殷笑梨的朋友圈,把那条关于木枕溪的翻来覆去地看,心下仿佛架起了一个小炉子似的,反复烘烤着,焦灼难耐。
肖瑾踌躇道:“爸妈。”
肖父肖母同时站住脚,问:“怎么了?”
肖瑾说:“我想回林城。”
肖父问:“什么时候,明天吗?我让人送你去车站。”虽然有点意外,但肖瑾这次已经和他们一起呆了三天,足够了。
肖瑾摇头:“不是,是现在。”
肖父:“啊?”
肖瑾顾不上那么多了,拔腿就往回跑,说:“我回家拿证件!”
肖父:“哎?”
卢晓筠指着肖瑾跑出老远的背影,皱眉道:“她……”
第一次见她这么心急如焚。
两个人只好跟着回去,因为这次反常,肖父更加确定肖瑾一定有了不一样的发展。
半小时后,肖家父母把肖瑾送上了出租车,家里的司机放了假,他们仨都喝了酒不能开车。肖瑾降下车窗,说:“拜拜,下回见。”
肖父束手而立,卢晓筠站在他旁边,弯腰从车窗看着车里:“注意安全,到了给我们发个消息。”
除夕当夜的票很难买,纵使从当地到林城的车次很多,肖瑾还是只买到了一张站票,凌晨1点开。离开车还有一个半小时,她拖着行李箱站在候车室——没有座位了,地上或坐或躺着许多人,候车室里因为人多沤出奇怪的异味。
肖瑾抿唇,默不作声地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着,一只手扶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刷着手机。木枕溪还是没有更新动态,殷笑梨朋友圈更新了几条烟花视频,点开还有她的笑声。
肖瑾看着手机上方的时间,晚上11点35分,心里惴惴地打起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