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得比平时快了好几拍。
她有点紧张,将手拿下来,从手腕看到手指。
她怕让肖瑾失望。
这些年画画落下了职业病,动不动就会手疼,严重的时候疼得都不能动,这段时间倒是还好,有意在调养,万一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办?
肖瑾要是不爽,会弄死她的,实在不行只能动嘴了。
肖瑾在畅想美好明天,木枕溪在祈祷一切顺利,罕见地“同床异梦”了一次。
周日一早,肖瑾难得在闹钟叫第一声便睁开了眼睛,毫不拖延,起身下床拉窗帘,一气呵成。在看到外面的天色后怔了怔。
木枕溪弯着腰叠被子,也瞧见了,神色微讶:“下雨了?”
昨天还是个艳阳天。
肖瑾打开纱窗,手往外伸了伸,掌心感觉到了细细的s-hi意,转过脸点了头:“毛毛雨。”
城北,青山公墓。
木枕溪把车停好,从后座拿出一把伞,在肖瑾头顶撑开,沿台阶一起步行往山上走去。
不是清明之类集中扫墓的日子,又是雨天,墓园里放眼望去,仿佛只有她们两个人,皆是暗色衣服,融进连绵的雨幕里。
雨势渐大,ji-an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木枕溪换了只手撑伞,搂着肖瑾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肖瑾突然抬起手,推了一下头顶的伞骨。
木枕溪差点没拿稳:“嗯?”
肖瑾努嘴,示意她往左看,面无表情地说:“你肩膀都s-hi了。”
木枕溪不放在心上,大喇喇一笑:“没事儿。”伞重新往肖瑾那边移。
肖瑾停下脚步,不走了,也不说话。
木枕溪:“……s-hi一个总比s-hi两个好。”刚进来的时候雨还没这么大,木枕溪就只带了一把伞,现在决计是挡不了两个人的。
肖瑾依旧不动。
木枕溪妥协了,她改把手圈在肖瑾肩膀上,这样淋下来的雨有她先挡着。
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肖瑾从进墓园后,就没问过外婆的墓在哪里,一路上就是顺从地跟随,这个还好解释,人都到了,问不问没区别。
但木枕溪还注意到,肖瑾的目光虽然四下环顾,可对每个方向停留的时间是不同的,她停留得最久的那个方向是……
木枕溪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赫然是外婆墓地的方向!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出现在木枕溪的脑海里。
难道肖瑾之前来过这里?
“我们还没到吗?”肖瑾的声音响在耳畔。
木枕溪压下疑问,仰脸眺望不远处的西北角,说:“快了。”
今天是来祭奠的,有什么问题都不急在这一时。现在的木枕溪已经不担心肖瑾会隐瞒她什么,即便有,她也不会再想先前一样患得患失。
“我有点累了。”肖瑾迈上一级台阶,撑了下膝盖。
“我背你?”木枕溪真心提议道。
上山的路都是台阶,而且这台阶建得不低,木枕溪没什么感觉,肖瑾走了一路,小腿肚子已经开始发酸了,她咬了咬牙,继续往上走,说:“公墓里呢,像什么样子。”
以前她来的时候都会控制好速度,哪跟木枕溪似的,仗着腿长体力好,嗖嗖嗖往上蹿,肖瑾耗不过她。
眼看目的地在眼前,背不行,歇也不好,木枕溪手上带了一点力,半搂半抱着肖瑾往上走,肖瑾腿上的负担稍微减轻了些。
“就是这里了。”木枕溪把伞交给肖瑾,示意把一路抱着的花给她。
肖瑾分给她一束,将伞撑在木枕溪头顶,等她在墓前放下以后,再换她送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立在墓前,墓碑上的老人慈爱的目光从照片里透出来,温和地凝视着面前的孩子。
“外婆。”顿了几秒,木枕溪才道,“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来,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木枕溪拉着肖瑾的手腕,肖瑾往前一步,涩声说:“外婆,我和木枕溪一起来看你了。”
墓前的白色雏菊被雨水打s-hi,浸润了枝蔓。
如果不是下雨,木枕溪大抵会和外婆多说会儿话,也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肖瑾,外婆也会想知道肖瑾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雨雾弥漫,木枕溪手指往下,翻转手掌,和肖瑾十指相扣。
“外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肖瑾在此时偏头,和木枕溪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同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木枕溪微微一笑,道:“我们重新在一起了。”
肖瑾说:“希望您在天上保佑我们,不会再有分离。”
木枕溪用没有指甲的指尖掐了一下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