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身后扬起，紧接着一个偏细的胳膊便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肖行舒回过头，迟疑了一会儿才不太确定的叫道：“李维成？”

“你那什么表情？才一个暑假而已，不认识我了？信不信我揍你！”

肖行舒展露笑容：“嗯，差点不认识了。”

李维成的出现让本已陌生的高中时代刹时明朗了起来，这个陪着自己十几年的死党一直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即使知道了自己喜欢男人也没被吓跑，当初知道程昱非出轨的时候他还气的浑身发抖的去揍了姓程的一顿。

肖行舒空落落的心里逐渐找到了一丝安全感，突然想到另外一个时空里李维成在知道了自己自杀后会是什么感受？一定恨铁不成钢吧，也会，也会难过吧。

想到这里肖行舒情不自禁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满眼歉意。

“哥们，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自己什么姿色心里没点b数吗？我弯了你负责？”

肖行舒心中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甩开他的胳膊：“你滚～”

☆、第二章

2

有了李维成的陪伴，肖行舒很快便适应了曾经的高中校园生活，每天老老实实的跟着李维成上课下课挤食堂。虽然总觉得现在的自己站在一群青葱少男少女中有点格格不入，但好在自己的这身皮囊还是十七岁，即然已经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装嫩了。

可毕竟装在里面的灵魂是苍老布满伤痕的，死时已经快三十岁的肖行舒言行举止还是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夜晚熄灯后，宿舍阳台的门突然被拉开，肖行舒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人就走了进来，看清楚来人后肖行舒停下了掐灭烟的动作。

“肖肖，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李维成站在他身后随手关上了门。

肖行舒一点也不心虚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直起的身子又慢慢靠回了栏杆上：“暑假吧，怎么了？”

“你…”李维成拧起眉：“你以前不是讨厌吸烟吗？”

“哦。”肖行舒将烟递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缓缓道：“暑假试了一次，也没那么讨厌。”

说起抽烟，其实他是从第一次发现程昱非出轨时开始吸的，那时的他接受了程昱非的道歉和忏悔，可失去的信任怎可能轻易便能修复。

他选择了原谅，可又不可控制的怀疑失落自弃，无数个崩溃无助的夜晚他学会了吸烟，没什么用却好歹有个事能转移注意力，慢慢的便越吸越狠，戒不掉了。

李维成走过来，和他并排靠在栏杆上：“我觉得，这次暑假回来你变了很多。”

肖行舒知道有些东西是瞒不过身边最亲近的人，但是他已经不可能再做回那个幼稚单纯的自己，没法解释，也无从伪装。

“嗯，可能我长大了吧。”

李维成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就贫吧，别这样说话，不像你。”

肖行舒笑了：“那我应该什么样？”

李维成看着黑暗中隐隐的树影：“你应该是开朗爱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烦恼的模样，认真积极向上朋友多，对谁都热心友好，总之，就是个标准的好宝宝的模样。”

“哈哈哈……”肖行舒笑出了眼泪：“我十七了，你要我做个好宝宝？”

李维成叹气：“可你之前明明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好孩子。”

肖行舒转向他：“我现在不是吗？”

李维成看着他摇头：“我不知道你暑期发生了什么，可这两个月我觉得你改变太多了。”

“有吗？”

“你吸烟，我撞见过很多次了，有时候你居然上课撒谎出去抽烟，上课你都心不在焉不在状态，下课你躲在厕所抽烟和谁都不交流，放学找你打球你也总是各种理由搪塞，在宿舍你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你自己不觉得你变化太大了吗？就算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或者怎样，这些也可以不算什么大问题，但你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全变了。”

“什么感觉？”肖行舒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放纵自己了，居然会让身边的人察觉到这么多问题。

“你……”李维成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你让人不太敢直视。”

肖行舒愣住了：“我有那么可怕？”

“不是可怕。是……”李维成难得有些赧色：“你现在特别的……诱人。”

“咳咳...”肖行舒冷不丁被呛住了：“你想死？”

李维成干脆心一横全部说了出来：“你本来就长的好，班里哪个女孩不是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可现在你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一点都没有学生的感觉，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成熟的可怕，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肖行舒沉默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李维成。

“你，你，又开始了，你别这样看着我，你现在的气质和你那张学生脸一点都不搭好吗？”李维成的心被他的视线挠得不知所措的乱跳。

肖行舒点点头，直起身把烟掐灭：“我明白了。”

“啊？你明白什么了你？”李维成被他突然散发出的寒气冻的一激灵，什么歪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肖行舒迈开腿走出阳台：“明白你的忠告了，放心吧。”

李维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这家伙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这个夜晚，肖行舒一夜未眠，他躺在床上细细的消化着李维成的话。

是啊，他已经不是十七岁了，早已回不到现在做最初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