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瑭是笑着回答的，语气也很柔和，但是沈修言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他说话的温度，甚至有一种他说“谁吃都一样”就真的意味着哪位同学吃了蛋糕都无所谓的感觉，是他何妨，是小贾、小矣又何妨。

换句话说，他和那个“谁”是等价的，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罢了。

沈修言甚至隐隐觉得，陆宇瑭的话仿佛是在提醒自己，在他拒绝了对方的表白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自己和他以后也只能做普通的同学。

其实看陆宇瑭前几天的表现，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沈修言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早该清楚的，为什么看到好友们围作一团和乐融融的样子，就以为自己也能加入其中，和陆宇瑭回到过去呢？

整整一节课，沈修言都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安潇见班主任过来巡查自习，用笔杆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提醒他，但是沈修言却像没感觉到一样，仍然一动不动。

算了，管他干嘛。安潇看到沈修言这幅样子气个半死，默默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死活开不了窍的同桌，还真是苦了宇瑭喽。

沈修言趴在桌上胡思乱想，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沈修言做了个梦，梦里，除了陆宇瑭，其他人都是被虚化的。陆宇瑭和他交往的一点一滴，都在梦中放大了：体育课上偶然瞥到陆宇瑭笑容时两人的对视，图书馆自习时两人的低语，福利院照顾小朋友时两人的互动，还有两人一起去公园里喂猫……以及，陆宇瑭在他生日时，专门为他而弹奏的钢琴曲。

不对。

当所有画面放完之后，沈修言的大脑中有个声音如是说。

于是，画面开始倒带，倒回开头再次放起。这次，沈修言看到了更多自己没注意到的东西：比如，自己因为陆宇瑭受伤而对十班那几个打篮球的同学恶语相向的样子；自己将做的半成品游戏唯一发给了陆宇瑭试玩的画面；自己因为新闻上一则疑似会波及到陆宇瑭的事故而急的坐卧难安的样子；自己在和陆宇瑭喂猫时，看到夕阳下发光的他，心跳漏了半拍的情节；收到对方的生日礼物时，即刻将它设置成为了手机的来电铃声……以及，在陆宇瑭向他告白时，百般找借口，却死活说不出简单的“我不喜欢你”这五个字。

沈修言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问道：沈修言，你确定你不喜欢陆宇瑭吗？

我不确定。

不，我确定。

我确定了，我是喜欢陆宇瑭的。

梦做完了，心中的那个声音似乎收到了满意的答案，也不再提问，沈修言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修言又听到了一个声音，不过这次很明显是陆宇瑭的。

他听到陆宇瑭很委屈的问他：“修言，我的生日就快过了，你真的不打算送我生日礼物吗？”

沈修言猛地睁开了眼睛。

“哐当！”

六班的同学们都正在做作业，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一个个抬头往声源望去，只见沈修言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在全班坐着的同学中鹤立j-i群。

不过，好在班主任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所以沈修言逃过了突然做怪被老师教训的一劫。

众人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沈修言，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陆宇瑭也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抬起了头，诧异地看着沈修言站了起来，然后径直走到自己身边，拉住了自己的手腕。

“班长，我们去下厕所。”

“哦哦，好。”班长扶了扶自己厚重的眼镜框，有点意外于沈修言说的话，但还是同意了。

其他同学一脸“f”的表情：堂堂别的班口中的“校霸”大佬沈哥晚上去厕所竟然还要人陪？？？

沈修言没有管其他人怎么想，拉着陆宇瑭走出了教室，一路拉着他到了上次陆宇瑭向他告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