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葛自炘根本不是看的王子,而是王子身边的两个侍从。一个小些的他只觉得面熟,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孔燕在葛营时一直打扮的邋遢,现在稍稍长大了些,容貌与身形都与半年前不相同了),另外一个,葛自炘这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个偷了他兵符,害的他今日这般狼狈的美男子,那个总是摆出一脸骄傲清高模样的狡诈少年----凤莱!
凤莱立于王子席位之后,乖乖地扮演着自己的侍从角色。不过,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悄悄地估量着他。凤莱抬了本来低着的头四周小心地环顾了一番,一下子就让他看到了那双犀利的眼睛。他忘了前事,因此并不记得葛自炘。一见葛自炘目光闪烁,带着威胁与玩味,浑身别扭起来。他只看了葛自炘一眼,连忙把头给低了下去。
葛自炘以为是凤莱公子心虚了,当下露出一抹冷笑。好小子!我正在四处找你下落,你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面前。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凛冽、不、是潋滟。他本来见葛自炘一直盯着他这处看,也慌得不断去感觉自己脸上贴着的那样东西,看看它有没有露出马脚。但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葛自炘眼神飘忽,似乎不是看的他。潋滟微微一想,马上明白了葛自炘看的到底是谁了。
谈判的内容冗长而又枯燥。谢聿桢谈笑间步步紧逼;葛自炘摇头晃脑的帮腔;鹤声微笑着据理力争;虎惧霸道地不肯相让。至始自终,王子只坐于椅上,神情严肃,片语不发。四个时辰之后,双方终于达成了一致协定:燕国西南大军退自黑水河以北十里地,昭国退兵一百里,昭国送小王子入帝京,双方永结同盟,互不侵犯。
鹤声与谢聿桢各自在文书上盖上印玺之后,谢聿桢瞟了一眼高坐的王子。
“凛冽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快些办理清楚,一日后我们动身返回燕国。”谢聿桢说着,收了文书印玺,交于手下副将,自己阔步离去。
葛自炘从席位上站起来,又瞥了凤莱好久,这才慢悠悠地从另一条路上走了。他故意不和谢聿桢同路,现下虽说他将军权交给谢聿桢代管,完全处于下风,可这将军的架势仍旧摆在那里,别人也还是让他三分。众人皆知,葛自炘是不会被推下马的,这西南边疆还得由他守下去方才妥当。
鹤声见外人一概走远,就将那文书随意地扔在了锦盒里,走到潋滟身边低了头恭敬地行了礼:“小殿下今日表现不错,以后只管记住,少言少行即可!”
潋滟习惯x_i,ng地就要乖顺点头,那鹤声重重一咳,潋滟忙记起自己的身份,他措手不及地看了看鹤声“对不住!”此言一出,又是大错特错。潋滟尴尬地低垂下眼睛,一句都不敢多说了。
“如果我是谢聿桢,你此刻就是个死人了!”鹤声一改往日温文口气,严苛地说道。他又看了看凤莱与孔燕“你们也要时刻记住,谨言慎行!凤莱!尤其是你,你先前东张西望些什么?”
凤莱不知鹤声在与自己说话,还是双手交叉摆于胸前,缩肩颔首,标准的侍从模样。他旁边的孔燕狠狠踢了他一下“小凤!叫你呢!”
凤莱一听有人叫他,忙给了众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是侍从小凤!请问公子有何吩咐!”他还是以为是在扮戏,一举一动都十分入戏,如此倒叫鹤声不好再多加训斥了。
虎惧一听到凤莱这般说话,就难受地闭了眼皱紧眉,眉角也不断抽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药的效果,任凭虎惧如何告诉凤莱他的真实名字,他都记不住。只坚持虎惧是坏人,他自己叫小凤,是赏菊楼的小倌,潋滟是他弟弟。
潋滟倒觉得凤莱变成这样更加可亲,凤莱整日缠住他他也任他缠。虽然心中难免对凤莱有些y-in影,但在面上他也不表现出来,只拿变了x_i,ng子的凤莱如孩童般对待。
次日一整天,鹤声都是在对潋滟做临时训练。谢聿桢那边已经准备好回程的车驾,只等小王子在惊鹤过完这最后一日。
二月初六,惊鹤城内所有的集市、酒楼、茶馆均罢市一日。百姓们自发的簇拥到城内主道路两旁,等待小王子车撵行过。他们均是来送别自家的王子殿下的。昭国因重视种族单一,素来团结一致,知道小王子是为了国家受此屈辱,因此特别用这种方式表达臣民对王子的爱戴。
巳时二刻,吉时吉位,鹤声带领了家将于城衙门前向盛装的“凛冽”王子敬了一杯‘送别酒’。借着搀扶王子上撵的时机,鹤声在潋滟耳边低语:“虎惧已经混入了车队,出了城,你自己可要时刻注意了。谢聿桢与葛自炘都不是简单人物。如果真的暴露了,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潋滟听了鹤声的话眼睛都未眨一下,他只淡淡点了点头,就松了鹤声的手,坐上撵上铺设的软榻,抬首挺胸目不斜视,镇定自若的模样。
鹤声见潋滟已经有了些王子的姿态,心中也稍稍放轻松了些。他环顾四周,见孔燕与凤莱均立于撵上两角,两人的举止也无任何不妥,又悄悄寻了下虎惧的位置。见一面貌普通,身形矫健的青年正立于撵下凤莱一侧时,他暗自点了点头。随即高喝道:“众将听令!擂鼓!鸣号!殿下车撵起驾!”
鼓声、号声顿时震天彻地地响了起来。围观的百姓自发的为车撵让出一条大道,谢聿桢带了家将在撵前行驶,葛自炘领着重兵在车后保护,三面旗帜同时展